瞬间,惊呼之声响成一片,耳明目聪的程处弼差点一个踉跄撞在跟前的柱子上。
吓得身边的张医令打了个哆嗦,老脸煞白的看着这位额角青筋直跳的程太常。
好害怕,可跑又跑不动,只能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装着无事发生。
“肃静!都给我肃静!”何宫女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忍不住抄起了一旁的戒尺,狠狠地啪了啪案几。
这才惊住这帮八卦得飞起,神采飞扬的年轻医女们。
“都愣着做甚,还不继续读书!程太常让你们有了这个机会,不知道感激,还在这里乱嚼舌根子…”
听着后边传来的喧嚣声与喝斥声,一脸黑线的程处弼摇了摇头。这帮子女人,呵呵…
幸好老子是个正经人,是位绅士,不打女人。
不过这帮子八婆,居然还敢八卦老程家的医学担当,等着吧,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当然,作为老程家的智慧担当,自然不屑用暴力手段对付女人。
“她们的课多不多?”
“这个倒是不多,每日上午两节,下午一节,由四位博士轮授课。”
“就这么读书?”程处弼听到那再次响起的读书声不禁奇道。
“嗯,正是,《素问》、《脉经》、《甲乙经》为基础,熟读之后,再习《本草》…”
“弄这些大概得花多久时间?”
“以她们的资质,最是怕是这些基础,就得三年五载,方算入门。”张医令抚着长须不紧不慢地道。
当然,这还得看一干博士们乐不乐意教她们,不然,一辈子都甭想出师。
不过这些话,张医令现在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口的。
听到这话,程处弼不乐意了。“三年五载才算入门,那意思是等到他们能够诊治病人,得十年起步?”
“程太常,还真是这个道理,毕竟学医很难,所以一般都只会传男不传女。
传子不传…哎哎哎…太常你这是要去哪?”
“我有公务,先走了,你爱干嘛干嘛去。等忙完了再回来。”程处弼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道。
“那下官恭送程太常…”
张医令看着程处弼那明显有点气极败坏的身影,悄然一乐。
“这可是太医署,医家医家,医者凭此术而传家。
想要让那些女子学医,那就得瞧程太常你的本事喽…”
几位藏在角落处的太医署官员们纷纷地聚拢到了张医令跟前。
“张医令,这程三郎真要给那些宫女传授医道,那又该如何是好?”
“有本事,你们自己去问程三郎去?”张医令扫了眼这帮子医官,没好气地道。
“没看到他一进来就一脸不乐意,整个人都像是随时要找茬的样子?”
“本官可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就是怕了这位祖宗在咱们太医署闹将起来。”
“听闻这位入了东宫当值不过数日,就把太子殿下给诳出宫去微服私访。”
“啊?他这,他这都没事?”
“能有什么事?也不想想他爹是谁,卢国公程咬金,凶名赫赫,又甚得帝宠。”
“更何况他程三郎还凭着本事救下了太上皇的性命,陛下也就只能揍了他一顿。”
“而且上次太子急召我等入宫审方询诊,知道是给谁吗?是给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得了胆石重症,药石无功,又是这小…咳咳,又是程三郎出手。”
“昨日,陛下还让本官入宫为娘娘查看,如今娘娘气色极佳,脉像稳健,已然大好。”
“救过上皇,又救了皇后娘娘,据说虽然他入职东宫时间不长,却与太子殿下交情不浅。”
“这样的人,你们谁能惹得起?”
“所以,他的吩咐,我等都最好老老实实的照做,小动作没必要。”
“不过有一点,那些医女想学医,好啊,我们就按医书教,一丝一毫都不能多,但也不能少,明不明白?”
听到了张医令之言,一干医官博士们心领神会,纷纷朝着这位老谋深算的张医令恭敬一礼。
“还是医令有办法,对,我们就按医令之言行事。”
“医令放心,一会下官就命人将医女们的医书补足。”
“这才对嘛,至于程三郎教医道,由着他,他真有那能耐,也就是让宫中多了一些医女。”
“难不成,陛下还能派那些医女去给各家勋贵诊治疾患?”
医女们在叽叽歪歪的八卦,太医署的医官们也在叽叽歪歪的讨论。
这一切都没影响到程处弼,大步地跨出了太医署,目光一扫,寻找着两位忠仆的身影。
就看到不远处栓马旁的大树脚,程亮与程光这才刚把鞋子脱了,正在那吡牙咧嘴的搓脚丫子搓得起劲。
程处弼的脸直接就黑了,作为一向很注重家风严谨的程三郎黑着脸大步走了过去。
看到三公子情绪不对,程亮程光赶紧手忙脚乱的穿上了鞋讨好地迎上前来。
“公子,您怎么出来了?”
“你们两个给我注意点形象好不好,作为卢国公府的家丁,蹲树子底下扣脚丫子,啧啧啧…”
程处弼没好气地瞪了这两个家伙一眼,开始亲自动手解开了座骑的缰绳。
程亮赶紧赔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如此,又小心地问道。
“公子,这是谁惹着您了,这么大火气…”
“武二娘子的确是入了宫,但是并没有被按排过来学习医术,而是被尚食局的邓尚食指使宫女引走了。”
“什么?!”这下子,程亮与程光也不禁脸色微变。“那这该如何是好?”
“当然是入宫去找尚食局的那个老娘们问问呗。”程处弼翻身跃上了马背道。
“走,去蜀王府。”
蜀王府邸之内,花厅之中,那正懒洋洋地瘫在榻上,由着美人儿给自己喂葡萄的蜀王李恪。
目光显得那样的呆滞,表情显得无比的泛味,哪怕是给自己喂葡萄的美人儿有意无意地老往这边蹭。
正处于贤者时间的李恪心如止水目不斜视,呆望前方的花花草草。
身为王爷,生活就是这么的乏味而枯燥,锦衣玉食,甚至美人相伴。
却也填不满优秀的纨绔表率李恪,那颗永远不浪不舒服的心。
“殿下,卢国公府的程三郎有事求见。”
一名宦官快步进入了花厅,朝着禀报。
“处弼兄,今日又不是休沐,快快有请…”闲得蛋疼,疼到麻木的李恪两眼一亮顿时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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