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人潮涌动。
马车停在山脚下,姜牧缓缓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拦路的道策面前那一局残棋,有些无奈道:“几个加起来都两百大几十岁的老家伙了,居然为了沾点便宜,都给我行晚辈礼了!”
冯夕有些疑惑道:“院长,咱们直接上山,没人敢拦吧!”
姜牧摇了摇头,道:“山上那几个老家伙已经给我打招呼了,我若是这么直接闯上去,正好合了他们的意!”
冯夕纳闷的摇了摇头。
“呵呵,”姜牧轻笑道:“我现在这么直接闯上去,能做什么呢,最多也就无非拧着他们几个老家伙打一顿,那我还怎么传道呢?”
“啊,”冯夕挠了挠头,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姜牧笑了笑,道:“还能怎么办,闯一闯这文道九叠关呗!”
“可是,”冯夕说道:“这文道九叠关,应该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与辩难些九关,而青藤书院这一次请的关主,全都是当世第一流的人物,院长您虽然厉害,可人无完人,您不可能每一样都是当世第一啊!”
姜牧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也没打算真跟他们来硬碰硬,我乃虚圣,手握圣律,在青藤书院这等文道之地,还有什么能强过圣律吗?”
冯夕表示听不懂,
不过他能够听明白姜牧的意思,那就是虽然这九叠关全都是在单独领域最为顶尖的大风流人物,但姜牧依旧立于不败之地。
就在这时候,
突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姜子白,你倚靠你的圣律,的确可以闯过九叠关,但是,在这上山的路上,你就得消耗一大半心神,如何再面对三位大儒呢?”
姜牧等人微微一愣,缓缓转过身,
说话的人,是一个白衣女子,
圣洁如雪,随风飘舞。
如空谷幽兰,非常出尘,有一种宁静的美,与周围秀丽的自然景物完美的合一,仿佛她是这天地灵秀的一部分。
世上不会有完美,但这白衣女子却有一种无暇的感觉,唯一的瑕疵可能就是容颜上算不得很突出,但是是气质上却是如此的超尘脱俗,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而是充满了书香气息,让人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喧嚣在她面前都会变得安静。
这女子一出现,
连周围的人潮涌动中也有了霎时间的安静,
然后很多人都疑惑了起来,
“那女人是谁?”
“她去姜圣身旁干什么?”
“这怕是武评胭脂榜上的人吧?”
“可对不上啊,我不记得胭脂榜上有这么这么一位!”
人群中,很多人都在议论纷纷。
突然,有一个人惊呼道:“对上了,有,这姑娘的确是胭脂榜上的人,不过排名不是很靠前,也是最饱受争议的一位…易安居士李知否!”
“怎么可能?李知否不是这模样的!”
“我曾在京城见过李知否,十分不修边幅,气质也完全不像个才女,反而像个…地痞流氓!”
“这不可能是李知否,去年在稷下学宫论道时,我也见过她,她不可能…只是,这模样还有几分相像,可…”
人群之中,
有一群人最为异动,
那就是来自弘农李氏门阀的那些人。
这一次,姜牧传道,
天下诸国都有人前来观战,更遑论是魏国本土的世家门阀,所以,李氏门阀也有人前来,而且,还不是一般人,领头的是李氏当代家主,邺候李泌!
随行的也有不少李家的高层和一些年轻俊杰。
这一次的年轻俊杰就真的是年轻俊杰,而不是像之前在京城那一次的歪瓜裂枣,毕竟,情况不一样,京城那一次,李泌不方便带李家真正优秀的年轻一辈出现,这一次情况不一样,就带了不少。
当李氏这些人看到那白衣女子出现时,都全都轰动了!
“那是…知否那丫头?”一个老者诧异道。
李泌缓缓起身,现在高处,俯身往山下望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的确是那丫头,终于有点女孩子家家该有的模样了!”
又有一位看着捋了捋胡子,说道:“家主,知否那丫头,天赋难得,找个时间,让她回来吧!”
听到那老者开口,
李氏那些年轻弟子们脸色都变了,
他们虽然如此都已经崭露头角,是李氏年轻一辈得佼佼者,
但不论他们这些人如何展现,都一直没有人能够绕开过一个名字,那就是李知否,
似乎,不论他们怎么优秀,
在老一辈眼中,都永远比不了当年的李知否!
李泌看着山下的李知否,摇了摇头,道:“我也想让她回来,可她不愿意,如今,她与姜圣之间,牵扯颇深,就更难了!”
“哼,”一个老者冷哼道:“不知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她本就是我李氏的人,就一辈子都是,闹脾气这么多年了,也差不多了,再闹下去,就是不知好歹了!”
李泌沉默,没有说话。
几位老者已经起身,带着人往山下而去。
山脚下,
姜牧看着李安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倒不是被李知否今日的装扮给惊艳到了,他与李知否太熟悉了,两人同吃同住,朝夕相处,李知否不论如何变,在他眼中都不会有太大变化。
他诧异的是,李知否的修为,
居然一直在起起伏伏,十分不稳定,仿佛随时可能破镜,也有可能随时跌落。
“你这修为怎么回事儿?”姜牧走过去,拉住李知否就走到一旁,道:“你怎么突然就要破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知否笑了笑,习惯性的伸手帮姜牧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然后又帮姜牧有些歪着的发冠理正,说道:“你说你,丢不丢人啊,我就一段时间没在家,你现在出门都这么不在乎形象的吗?”
姜牧无语道:“别扯开话题,你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这境界怎么都浮动了?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李知否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走火入魔,只是有些念头没通达,不清楚我到底活的是什么?”
说着,李知否浅浅一笑,望着被姜牧牵着的手,说道:“不过,你放心,现在好了,已经通达了!”
“什么意思?”姜牧疑惑道。
“想通了,我就活两个字。”李知否。
“哪两个字?”姜牧问道。
李知否微微笑了笑,缓缓道:
“那两个叫——姜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