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空手套白狼
在贡院外，赵双龙一连蹲了三天时间，除了换岗的士兵，愣是没有任何其他人经过。
颇感失望的赵双龙正犹豫着，是否要另外再想办法的时候，忽然一辆豪华的马车骨碌碌的开了过来。此时赵双龙也不管是不是士的车架，立刻拦在了路中央，为了避免引起误会，赵双龙施礼。
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车夫并没有蛮横的驾车撞人。
“怎么停车了？”车里传来一个年迈的声音。
“老爷，有人拦路。”
一只满是褶皱的手拨开了车帘，探出了一个鸡皮白发的老人。
“在下赵双龙，见过老大人。”赵双龙行着从奚风那里学来的礼，恭敬的说道。
“你为何拦我车架？”老人直接开口询问，“可是有冤情？”
“并非如此，在下想请教老大人，如何才能入贡院，成为一名士。”赵双龙直奔主题。
老人不动声色的打量赵双龙几眼，也是一针见血，“可是羡慕士那每月三千币？”
这样的人老人见多了，也曾举荐过几个出身低微的人，但结果都不如人意。
“这是原因之一。”赵双龙坦然，他不认为这应该感觉到羞耻。
谈及钱，不少人都是羞于表达，越是贫困的人越是如此，所以老人也靠这一招直接让不少自认为有本事的少年掩面而走，但赵双龙的坦然和不卑不亢，却让他有些意外，再细细观察赵双龙，在他褴褛的衣裳之下，非但不觉得他穷酸，反而有种奇妙的气度，越看越是吸引人。
正是赵双龙杀戮君王称号发挥了效果。
“少年郎，这街上不是谈话的地方，随老夫回府吧。”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就这样，赵双龙跟在马车后，走进了有士兵站岗的贵人区，这里居住的都是贵人，都是统治阶层的人。
这里的人，生活要奢华的多，居住的宅院也出奇的大，亭台楼阁，非奚风的家可比。
马车在一处大宅院前停下，宅子门上挂着一个牌匾：马府。
随着奴仆进入麻烦，绕来绕去，颇有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感觉。
奴仆带着赵双龙进了一处偏院，“你在这里等着，会有婆子烧水让你洗漱，收拾清楚了，我会来带你去见家主。”
“好。”赵双龙入乡随俗。
打量宅院，这院子不大，但院墙抹了白灰，屋顶是青瓦，楼房是木房，刷了油漆，看起来颇为精致，比奚风那土房子要好看的多。
不多时有中年妇人前来，引请赵双龙到房间中沐浴，房间里有一个大水桶，那就是供赵双龙洗漱的地方。中年妇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赵双龙搭话，探听他的情报，赵双龙把自己对奚风编造的身份再说了一遍。
不多时就有仆人开始倒热水，倒满了大半桶后，更是有丫鬟来洒了一些花瓣，这些花瓣倒是蛮香的。
“等下可要洗漱干净了，我们马家世代都是士，讲究礼仪，这也是对家主的尊重，可不好敷衍。”中年婆子说着，让赵双龙脱衣洗澡。
脱去了外套，赵双龙讶异的发现，中年妇人竟然如钉子一般钉在原地。
“我要洗澡了。”赵双龙示意对方出去。
“请洗。”
“我要洗澡了，你能出去吗？”
“请不要见怪，客人洗澡的时候是要有人待命的。”中年妇女直言，压根就不准备离开。
“好吧！”赵双龙倒没什么可害羞的，脱光洗漱，将头发也一起洗了。
赵双龙刚洗完，中年妇女拍掌，立刻有女仆端上了崭新的白色衣裳，内外全套，而且都是白色的。
“这是按照客人你的尺寸赶制的，若有不合身的地方，还请多宽待。”
换上衣服，赵双龙发现，非常的合身，夸张了几句，中年妇女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悲无喜，一个出身低下的客人的夸赞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个少见多怪的家伙而已。
在奴仆的带领下，赵双龙在偏厅见到了老人，偏厅只有老人一人，客座的位置上，已经摆上了茶和糕点。
“坐。”
赵双龙直接入座，看的老人微微皱了下眉头。
“你想要让我举荐你入贡院，成为士？”老人失去了闲话拉进关系的心情。
“是，我知道此举很唐突，但贡院几乎被贵人垄断，要有人举荐是最基本的要求，所以才拦了老大人您的车架，还请恕罪，不要见怪。”赵双龙道出实情。
“你不知道我是何人？”
“说来惭愧，我不知道。”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又为何要为你举荐？”老人目光犀利如刀。
“我相信，为了我们人道，为了我们长安城，老大人您虽然不认识我，但为了不是人才被埋没，您依然愿意举荐我。”这话既捧了老人一心为公，给他戴高帽，同时也表明赵双龙对自身本事的自信。
“如果是些杀伐手段就不要展示了，士是为了壮大我们人道而设，对人道无大益的事，不值一提。”老人看向了赵双龙。
谈论大方针，赵双龙也丝毫不怵，“老大人，我初来长安城，所见所闻有限，不敢虚夸空谈，政策方针也要顺势而行才可，所以，在下斗胆请教，还请老大人不吝赐教。我在街上看到了不少乞丐，有老乞丐，也有小乞丐，民众也生活艰难，很多人都没有事情做，这极大的浪费了人力，请问为何不将他们利用起来？”
老人对赵双龙的不夸夸其谈的态度很满意，但对赵双龙问的问题却不甚满意。
“既然你知道民众生活困顿，怎有此问？”
这反问让赵双龙深感错愕，这问题…，“老大人，小人的意思是，这长安城应该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人，比如修建水渠，比如修葺城墙，比如制造某些工具、法器等，为何不充分调用民力？”
这个问题让老人愈发失望，叹了口气，“长安城就那么多土地，最多就能生养三十万人，没有多余的粮食，如何养育更多的人？至于制作工具、法器，前后数十、上百道工序，那需要专业的人才，需要十年之功，岂是他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赵双龙没有提出流水线的思路解决人才问题，因为这是理念的革新，一般人是听不懂的，甚至是嫌弃的，毕竟常人都有全才的理念，于是转而询问粮食问题。
“老大人，粮食常量问题，一定有想过解决之法吧？”
“有，其一就是村镇，长安城外的36镇108村就是因此建立起来的，它极大的增加了粮食的产量，每年可以多养活十万人；其二就是新城，另外七座城就是因此建立起来的，但每座新城都需要有圣人坐镇，但圣人百年难出一人。”
老人说完看着赵双龙，他是要考验赵双龙的，而不是被他考验，所以，若是赵双龙拿不出让他感兴趣的东西，那么，这次谈话会很快结束。
“原来如此，应对方法是通过开垦更多的土地来实现粮食的增产。我想还有四个办法来增长粮食，其一是寻找新的作物或改良作物，让其适应更加贫瘠的土地，以此进一步扩大粮食的可种植面积；其二是改良土地，寻找办法改变土地的肥沃程度，进而提升农作物的产量；其三是研究新的种植法，只要能让农作物生长，未必一定要种植在土里；其四是发掘新的食物，食物可以在地里，也可以在水里，我们可以拓展食物范围。”
听完赵双龙的话，老人双眼顿时明亮起来，不由高看了赵双龙几眼，前两个想法确实有人提到过，但后两个想法却没有人提过，这是很好的思路。
“不错，你的说法很有意思。”老人肯定了赵双龙的说法，接着又问道，“除了粮食方面的想法，你还有什么想法？”
“长安城三十万人，若是八城都是三十万，也才两百四十万人，我们人类的人口数太少，相比于妖魔鬼怪的数量，我们处于劣势。再看妖魔鬼怪的个体战斗力，我们人类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他们几乎没有战斗力。所以，我有两个建议，其一、繁衍更多的人口。其二、全民教育，让所有人都修习法术，提升每个人的战斗力，哪怕不需要每个人上战场，至少也能提高我们生产各种工具的速度。”
闻听此言，老人顿时慌了，“住口，不可胡言。”
赵双龙：…。
“你先去偏院住下，暂居几日。”老人直接赶人了。
“我住在朋友奚风的家中，若我不回家，他恐怕会担心。”
“无妨，我会派人告知你朋友一声的，你暂且住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明日我们再议。”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双龙只能答应，向老人告退，走到门口时，又被老人喊住。
“老夫马邑，你可以叫我马老。”
“是，马老。”
在奴仆的引导下，赵双龙到了另外一个偏院，院子里是一个小花园，还有一个水池，里面有几尾鱼，景致不错，房子也是木楼，里面装饰虽然不豪华，但也殷实，布局更是让人喜欢，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丫鬟斥候。
晚饭赵双龙吃到了白米饭，以及一荤两素一汤，一个人吃的比奚风一家吃的都丰盛。
吃过了晚饭，丫鬟点上了油灯。
“可有书籍？”
“有，公子稍待。”丫鬟很快拿来了三册书籍。
兴冲冲的想要从书本上，学到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知识的赵双龙抓瞎了，他不识得这个世界的文字。
无奈的叹了口气，赵双龙到院子中，望了会明月，就去睡觉了，还是养好精神，第二天好好应对马邑马老，为自己谋取士的身份先把。
如此想着，赵双龙早早睡去，却不料这一等，就等了七天。
就在赵双龙非常不耐烦之后，马邑才再次接见了赵双龙。
“见过马老。”
马邑越看赵双龙越是喜欢，“赵双龙，我相信你是有本事的人，但想要成为一个士，绝不是容易的事情。”
“在下明白。”这里的人又不是傻子，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的世界，一个月三千币的薪俸，岂是好拿的。
“我是这样想的，你看看是否可行？”马邑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在城外有一处庄园，我把庄园交给你一年，作为你一展身手的平台，若是你干的好，我直接向城守举荐你，这样你就可以免除所有考核，直接成为士，你看如何？”
这是为他人做嫁衣，赵双龙并不是很情愿。
“当然，我不会亏待你，不论你成败与否，我私人每个月会付给你三千币的薪俸。”
此时，赵双龙对于三千币的薪俸并不看重，“马老，您大气，愿意拿出一座庄园让我一展所长，我感激不尽，只是…。”
“没关系，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要求这庄园上下都由我指挥，听命于我，我有绝对的任免权，在这一年内，哪怕是您，也不能插手我对庄园的管理，您看如何？”赵双龙岂肯老老实实的为别人打工。
对此马邑迟疑了，若是一座庄园都归赵双龙管，那么所谓的三千薪俸，其实就不值一提了，赵双龙只要做点帐，得到的只会比这多，绝不会比这少。那可是一整座庄园，马家主要的经济来源之一啊。
眼珠子一转，马邑很快就有了主意，“你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甚至除了庄园你不能买卖、租赁给其他人外，这一年里庄园的所有收益，都可以归你支配，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有任何人对你指手画脚。”
赵双龙怀疑自己听错了。
“只是，我的条件也有变化。”
“请说。”
“我有一座刚刚开辟的庄园，除了几栋勉强能住人的房子，几亩荒地外，其它什么都没有。我愿意把它交给你管理，同时，我再给你币作为经费，但，这庄园的管事你自己解决，庄丁你自己训练，庄户你自己招募。这可是从无到有的建设，非常困难，你可愿意？”
看着马邑，赵双龙郑重点头，“我愿意。一年后，我会让你看到一座不一样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