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所谓抉择
所谓人生，就是以无数个选择所带来的结果所组成的一段故事。
每个人都需要在无数个抉择中做出选择，然后承担其带来的结果。无论其是好是坏，是美好还是痛苦…种种一切的都无法避免，只能承受。
这一点，东方月臣其实先前就已经告诉过方塑了，而方塑也想的很明白。
但明白终究也只是明白，道理人人都懂，寻常的对错大多人也都明白。
可明白，就当真能够做到吗？
就算能够身行，心又会如一吗？
很难很难。
人生在世，三千烦恼丝也并非徒说。
如今方塑所面临的，就是一个抉择。
无论是死是生，他都需要承担他的抉择所带来的后果。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什么将心比心，我们的快乐往往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而往往，我们大多数人并没有察觉到那一点。
有些人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快乐了，也就是快乐了，然后就去寻找新的快乐。
只有少数人，能够在多年以后回望过去，会觉得自己好像曾经做了很多不应该，不该做，很多伤害了别人，让别人雪上加霜的事。
可即便是这样，你就能说前者错，后者对吗？
不能。
因为这绝非是能够以什么对与错，正义与否来概括的。
只能说，世人大抵是如此。
无论是前者也好，后者也罢，他们也只是以自己的选择来度过自己的人生。
是否回望也好，是否反思也罢，所有的一切结果也都是他们自己来承担。
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生活，自己选择的人生，仅此而已。
星外生命体在发现方塑的意图后分化出大量的触手对着方塑袭来。
方塑不停的翻转，跳跃，一步步的靠近祭坛。
大量的魔怪源源不断的产出，铺天盖地地袭向方塑，视线与耳中，尽是疯狂之物。
方塑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
明明就那么近在眼前，但却前所未有的遥远。
七夜影杀术—共式多分影！
七夜影杀术—共式阴影潜息！
多个方塑的幻影分出体外，蛊惑视线，然而这些没有战斗力的影分身瞬间就被迎面而来的攻击撕碎。
方塑透过地面的阴影不断跳跃，最终来到了祭坛边缘。
面对迎面而来的触手，方塑双手结印，一道蔚蓝色的术式阵法在身后浮现，同时还有四道小型蔚蓝色阵法在四肢末端浮现。
冰咒封箔！
以方塑为中心，周围的温度迅速下降，当触手来到身前时，方塑一个翻身，跃到触手之上。
脚下的寒气迅速扩散，将触手及其表面的黏液冻住。
在躲避的同时，双手不断拍击从四面八方袭来的触手，在将其冰封，禁锢住其行动的同时，也以其作为踏板不断向上攀升。
面对这种战斗性不强，却十分复杂的战斗时，踏入就不是很适合。
因为触手太多，太灵活了，甚至于这些触手可以组成一道肉墙，让方塑无法前进。
而方塑根本就看不到触手表面的点与线，所以也不存在将其“杀死”这个选项。
或者说，触手本来就是无法杀死的，因为它可以无限再生。
就算将其从根部切除，依然会产生新的触手。
相比之下，冰封魔法就比较合适了。
那种领域类的冰封魔法先不说方塑不会，其次就算会，方塑也无法施展。
因为魔力的强度越高，范围越大，需要封印的敌人越强，所消耗的魔力和对精神的负担就越大。
而以方塑仅剩的魔力和受损的灵魂，就算他会，也无法支付释放大型冰封领悟魔法的代价。
相比之下，近身类微型冰封魔法，也就是方塑如今使用的，就负担和消耗都小的多，而且也更适合方塑这样的近身搏斗者。
方塑的双脚和双手如今都具有冰封的特性，只要在躲开触手攻击的同时将其冰封，不但能够借助其形成借力点。
同时当冰封的触手达到一定的数量之后，就会互相形成阻碍。
这样就能够大大影响到触手的灵活性和方塑前进的难度。
至于依靠这种程度的冰封杀死触手什么的，方塑想都没想。
这种程度的冰封也就能够维持十几秒的存在而已，如果再加上触手的刻意挣扎，几秒钟就足够破除。
而在这场争夺战中，几秒钟，足够做到很多事了。
伴随着方塑的越发靠近，周围的触手突然发生了异变，一团团不正常的肿包开始浮现，不断扩散，触手的表面开始不断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触手的根部钻了过来。
四道交错的裂口在触手的末端浮现，瞬间开裂，露出了其内粉红色的蠕动血肉，酸臭的猩红液体不断滴落。
那不断蠕动的血肉瞬间爆起，化作一条蠕虫，蠕虫的体表浮现出一根根尖刺，头部是一张圆形的口器，其内布满了利齿。
在蠕虫之外，原先分解的触手也化作四道小型触手，疯狂的涌了上来。
眼看着方塑距离秦楠的距离只有不到一米，结果眨眼间就被大量的蠕虫和触手围成一团。
方塑就像是被包裹在肉包之内的馅料一样，与秦楠的距离再次被拉开。
该死！
面对着布满尖刺的蠕虫和触手，这种情况不可能再用冰封了，不但来不及，也只会对自己造成阻碍，耽误时间。
方塑也尝试了使用火魔法，就算自己也被烧伤也无妨。
可结果，触手和蠕虫的表面分泌出了大量的黏液，使得火元素根本无法燃烧，扩散。
方塑挥舞着格拉墨，可面对源源不断，杀之不尽的触手和蠕虫，就算再多十个他也无济于事。
除非…有什么办法能够一瞬间破坏掉这周围所有的触手。
或者说，创造出一条能够前行的路。
而这样的办法，自己应该是有的。
方塑扯下了蒙住自己右眼的布条，眼罩早就在方才的战斗中变的满是血迹，无法再用。
他只能从身上尚且干净的衣服部位扯下一条布，刻划上劣化版的封印术式，然后戴上，进行二次加固。
扯下布条之后，源初的力量开始溢出，在高等的威压下周围的触手与蠕虫行动一窒，动作都开始变得缓慢起来。
六芒星式的银色术式在方塑的右眼中若隐若现，最后化为灰烬泯灭在了眼瞳之中。
不够…还不够…阶位还不够！
这种程度的源初之瞳还不足以达到方塑的目的，范围太小了。
魔力源源不断地涌入，精神与意志毫无保留的被吞噬，方塑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形式逐渐攀升，越发强大。
但生命的气息却也在不断衰弱。
当气势攀爬到就顶峰后，稍稍暂停，下一瞬间，再度突破。
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从方塑的身上展开，黑色的能量气焰犹如实质般向外扩散，所有触碰到的触手与蠕虫在接触到近乎液态的能量气焰后瞬间疯狂，发出凄厉的嘶吼，但最终也只能被黑暗的气焰所融化。
源初之瞳的再度进阶也让方塑获得了更多属于巴罗尔的力量。
毕竟，巴罗尔与终末之瞳自诞生的那一刻，就是一体的，二者无法分割。
鲜血顺着方塑的七窍开始流下，身体的体表开始浮现裂纹，产生的龟裂的趋势。
魔方显咒全身咒化！
术式回复强化！
术式生命刺激！
术式治愈进阶！
术式是魔法的一部分，可以组成魔法，但单独的术式也具有魔法的效果。
只不过，单一的术式所达到的效果，并没有同一效果的魔法这么强大罢了。
但相对的，消耗和掌控难度也会小很多。
在方塑施展了魔方显咒与多个自身增益的术式后，自身身体的崩坏终于得到了缓解。
但这种平衡很快就会被打破。
因为随着这种状态的持续，对身体的负荷也会越来越大，届时即便有再多的增益术式也无法维持住平衡，到时候留给方塑的只有化为血水这一条退路。
这也是为什么方塑在与扎瑞尔战斗的时候不会强行进阶的原因。
扎瑞尔太聪明了，在扎瑞尔面前使用这种严重透支自身的手段，一瞬间就会被看破弱点，然后被扎瑞尔玩弄鼓掌之中。
可这星外生命体不同，它的智力基本等于幼童。
而且，方塑也没有更多的办法了。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楠被带走，更不可能容许秦楠成为所谓的容器。
他一定要把秦楠带回去，即便是付出一切，他也在所不惜。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方塑的面前，但他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如今，他才知道后悔。
但这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很多事情，只有当发生过了，才会感叹，原来自己曾经错过了。
而到了那时，往往已经是只有曾经了。
可即便如此，方塑依然是想要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补救。
他还是喜欢李沐沐，尽管或许李沐沐真正喜欢的并不是她，尽管李沐沐或许只是把他当好朋友，尽管李沐沐并没有秦楠那么的好。
但他，还是喜欢。
喜欢这种事，是最没有道理可言的。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喜欢一个人，她就是万般不好，也依然是喜欢的紧，觉得她的所有缺点也尽是可爱。
至于优点，那不就是双倍的可爱了吗？
不喜欢一个人，纵然她真的千般好，万般好，美的动人心魄，可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眼中风景，不起波澜。
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她有多好，不喜欢一个人也不是因为她有多差。
这种事从来都与好与坏，优与劣无关。
方塑喜欢秦楠吗？其实也还是喜欢。
只不过，喜欢与喜欢是不同的，不是吗？
同一个人，他可以喜欢上很多人，而那些人也许是他的恋人，他的朋友，他的家人，他的支持者…而这之中，有没有轻重缓急之分，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的了。
毕竟人与人的思想是不同的，经历与境遇也是不同，这也就导致了每个人所在意的事物并不全然相同。
同一个人与物，在不同人眼中的意义是不同的。
而方塑对秦楠的后悔，是后悔自己曾经的逃避，选择性无视，没有正面回应秦楠对自己的情感。
越是回想起过往，秦楠对他越好，方塑就越是愧疚，越是觉得自己自私之重，私心之深。
只顾虑到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遭遇与不幸，却没有顾及到别人对自己的善意与关心。
这类人在生活中其实一点也不少，甚至于有些人还会拿自己遭遇的不幸来作为理由，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伤害他人。
当他们开始伤害他人的时候，心里总是会想，凭什么是我遭遇到这些，为什么他们能活的这么幸福！
既然我都这样了，那我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又怎么了？
这样的话，总是会在一些人的心里浮现。
最可笑的是，竟然还真的有些人赞同这种想法。
赞同这种因为自己过的不幸，所以给他人施加不幸是正确的，应该的，赞成这种想法。
而这类赞同想法的人呢，思想与上述人其实也没太大区别。
或许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位置的不同，施害者和旁观者的不同。
这些人里，有些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但骗着骗着，就连自己也都真的相信了。
而有些人呢，却是真的如此想。
而与这类人相似的，还有另一些人。
他们总是会说：“你在教训我之前麻烦你先看看你自己！”
意思是，连你自己都犯过错，你还有资格说我？
可问题是，如果一个人犯过错了，就再也没有资格去批评他人了吗？
那真要照如此说，那这世界上就没有谁有资格去批评他人的，更没有谁有资格去约束他人。
因为是人都会犯错，我们每个人唯一有资格去约束的，就只有自己。
可到了那时候，世界会怎样呢？
我不知道，但大概会比现在还差吧。
人人肆意妄为，放肆作恶，真正能够做到克己慎独的大概也就只有圣人之心了。
所以世界的本质其实是混乱，或者说，是一个从有序朝着无序，从井然朝着混乱不断变化的过程。
无论是付出什么代价，方塑也打算将秦楠救下。
其实如果被选做祭品的人不是秦楠，而是一个方塑不认识的陌生人或者与方塑关系一般的同学。
方塑还会如此吗？是不会的。
你能说这公平吗？
对谁不公平？
对谁都不公平，而对谁都不公平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公平。
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在这个不公的世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绝对公平。onclick"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