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多,你紧着去查,若是没有半点寻获,可能后天你就会死,若是有些线索,我就能保你的性命。
这事情背后的谜团翻出来越多,你就能活的越久,若是全翻出来,我翁伦许你入武侯府做一名巡街武侯,左右随你挑。”
低着头,何振叉手后退,直到出了那法曹的房间走出一段后,才敢把牙咬的吱吱作响。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一个小小的不良帅,居然也有人能来谋算他,简直是没了天理!
何振不难看出,那法曹根本就是没人使唤了,才来恶心他。
前朝归顺的官这辈子不说别的,若是没有什么真才实干,且表现不是格外突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毕竟有了新人谁还爱旧人,除非旧人有绝活。
这法曹显然就是如此,虽说这位置坐的还算安稳,但是没有了任何触及其他,更进一步的能力,这才将主意打到了何振头上。
虽说何振在这等大案面前,确实是有杀头的风险,但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法曹所说的那般危险,毕竟这事越重大,他这个目击者兼揭发者的生死,便格外重要。
但那法曹也说的对,若是这后头的谜团没有头绪,他的日子便不会好过,且若真是情况紧急,他便有被关入牢狱,大刑伺候的危险。
到时才是真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而那翁伦?他与何振没有半点干系,两人之间的交流皆是口述,真论起来没有半点可靠性。
可若是何振有所得,就得乖乖把情报送去,好加快翁伦这一处法部的探查进度。
且何振还不得不从,因为像他这等不良脊烂之人,只能仰仗上官贵人待他真诚些,根本没有任何违逆的能力。
......
“大小元山,狮相门,铸剑山庄,血犼教......嘶......要不要再加一个呢?”
有些苦恼的扣扣脑袋,李维点一点墨水在面前金贵的宣纸上涂抹,若是旁人来看,可能是会觉得李维在涂鸦。
也只有李维自己知道,他这个用不惯毛笔的人到底在这张纸上书写了什么。
手指将漆木桌子点的劈啪作响,李维竭力在思考的同时顾忌下不要在桌子上点出洞来,但谋算一座城市这等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李维都是头一遭。
如今的长安城内少说也得有接近三十多万人,这还没算上长安城周边的庄园作坊,只是城墙之内的人口。
这也是李维查找了长安还未编撰完成的户籍后预估出来的。
发现这一点后,李维飞快的打消了撼动全城的打算,只是将目标定在几处人口集中的地点,例如东西两市。
长安城是一座异常规整的城市,整个城市若是除去大明宫与西内院,便是一个极为方正的正方形,且这个正方形里头还框着许多小方形。
而东西两市,便是城内除过皇宫之外最大的两处长方形,占地面积是其余坊市的两倍。
其中东市由于靠近三处宫殿,周围坊里多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第宅,其中可称一句“四方珍奇,皆所积集”。
但李维的第一个目标,却是选在了西市。
西市与东市不同,它更接近诸多民坊,其中多有盐粮衣食,乃是一处平民市场。
两处市集李维也亲自去看过,最后反倒是东市让他有些失望,其中确实有珍有奇,说到底,都不如李维手头的家伙来的带劲。
什么?宝石?人头大的透彻红宝石只需要付出二十点能量李维就能从绘卷商城中购入一个,那这宝石能用来干啥呢?
观赏?不,这宝石是用来铸剑的......就这还不说什么翡翠,羊脂白玉之类的了。
而李维敢打赌,这东市之中的所有珍奇加在一起,都赶不上一把美轮美奂的玉石剑刃,那各种意义上都致命的绝美,任谁看了也会忍不住失神许久。
也就是绘卷市集之中的商队会轮换,如今并不是售卖武器锻炉之类的‘大武魁’,而是贩卖各类书籍的‘文山书海阁’,不然李维真想咬咬牙把那把老久之前就看过的含光买下。
停下敲桌子的手,发现自己走神的李维叹一口气,将注意力转到眼前,看一眼杯子里的‘抹茶酱’,又看看边上的茶壶,李维又是叹了一口气。
守候在门外的侍者,也就是小二听了李维的叹息,便探进来半个身子问道:“贵人为何叹息?”
“倒也没啥,就是你们这茶水我喝不惯。”
“贵人喝不惯,可是要换个倌人来磨?咱们这楼对面便是平康坊,只要贵人说一声,下走便去请一位。”
“嘶——那倒是大可不必......你把这茶水撤下吧,我得休息片刻。”
“唯,下走会一直守在外头,贵人若是有事,唤一声便是。”
李维摆摆手,将面前几张满是墨痕的纸张捏做一团,又从衣服里掏出七八枚大钱丢过去道:“也不必,明日清晨再来唤我。”
“唯。”
突然支走了小二,李维在垫子上专注的盘坐起来,意识转而腾挪到了这东市的另一处角落。
西市乃是李维选中的爆发点,但却不能让这城内的诸多守卫发觉。
陡然从角落里钻出来,李维如今俨然已经变成一个衣着有些富贵气息的小老头,驱赶着毛驴不多时间就与板车一起混入东市外头的人流。
板车上头摆满麻袋箱子,还挂着些精致的小物件,小老头脸上笑意盎然,颇有几分得意,从怀里取出几个钱,对着几个在东市外圈徘徊的汉子晃一晃,当即就有人凑了过来。
“这位耶耶!可是要找人帮忙搬货?”
一个半大小子跑的极为利落,言语更是殷勤小老头拍一拍身边的驴车道:“东市里头进不得牲畜你晓得吧。”
“那是自然,冲撞了贵人可讨不到好。”
“老汉我近来走了运气,但却是缺了把力气,不然哪能让你这小子白捡,喏!拿着,等老汉把这牲口拴好,你便推着车随我走,到了地方,给你二十个钱!”
半大小子狂喜着连连点头,后头几个汉子虽有些后悔来迟,但也不多说,东市里头的贵人扎堆,不凑活计。
一老一少正商讨着要把驴子栓在何处保险,老头的板车后头却是有人停下脚步,凝神细看。
本想着要来东市找一位友人,求同为不良帅的他帮帮忙,何振没想到,他在这东市之中却是看见了一样熟悉的事物。
那个正呵斥驴子不要动弹的老人,他板车后头,被麻袋与其他箱子遮掩的一处角落里,有何振熟悉的纹路。
五虎帮的院子中,那个被打开的木箱子的纹路很独特,整体天然偏黑,细看的话,其表面全是蜿蜒,犹如树藤一般的扭曲纹路,
因为没见过这等奇怪的木料,所以何振记得还算清楚。
而如今,在那老人的货物一脚,就有这么一截木料,一截纹路露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