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八品武学并不是什么难事。
界青门八品内功《天园养气法》与其同门的九品内功《界青四象图》自然是有牵连的。
拜这牵连的部分所赐,若是修习了四象图,那么天园养气法的修习并不会让修炼者感到陌生,反而是会觉得熟识顺畅。
而在李维这个已经完全掌握了天园养气法的人来说,这两门功法更像是被拆分开来的一本功法。
四象图于体内勾勒星辰四象,划分出笼统的星区,而后以天园养气法,孕育内息其中。
看上去很玄乎强悍,但实际看起来却像是在搭建一个基础。
星分四象,包容三垣。
两门功法连起来,开拓了一片虚幻的空白天空雏形。
只待星辰入住,便能如同真正的星空一般耀耀生辉?
是否如此,李维还不能完全确定。
把关于养气法的一些注意要点口述之后,界青门内功,剑法,指法三本八品武学秘籍交给赵婉仪,李维也就重新回到了表面甩手掌柜,内里时刻注意这些门派弟子的忙碌生活。
不但是界青门,然山也得注意,狮相门更是如此,元山还好,平景怀每日风餐露宿,只是在关中一些地方留下了不小的侠名。
除此之外,绘卷世界也得让李维抽出时间去管理查看,偶尔还得抽出时间回答赵婉仪的问题。
而这些没有任何问题,看似空闲下来之后,李维还得关注下在河南的血犼教。
因为你血犼教得动起来了。
按理来说,此时正是种地的时节,这些百姓在血犼教这里找到了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之后,便是要慢慢重新振作,回归正常生活了。
但奈何这些人太多了。
地肯定是不能种了,田地里的苗子代表着希望,虽然血犼教需要以一个目前来说还算正面的形象,但这些难民本就填了肚子不至于饿死,拥有了思考的力气。
这个时候再给了他们希望,造反就会成为一句笑谈。
有地种,就算李维断了他们的粮,他们的第一想法也只会是死命的压榨自己来撑到粮食收获。
血犼教不是来种地的。
且种地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养活这河南的无数饥民。
如果换个门派,而且李维手头有足够的粮食来源,那么种种地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凭借着绘卷世界出品的,就算是在同等种植方法下,产量依旧比这个世界同类作物高出很多的作物,撑过一段艰难时间,那么这个小镇周边产出的粮食甚至可能真正意义上拯救中原河南。
这是比较稳妥的救民法子。
但这件长久的大好事不适合血犼教来做,也不适合李维来做。
如今,尤安生正在带着那些良莠不齐的血犼教徒朝着洛阳缓慢移动,爪牙缓慢前伸。
而李维也得让尤安生每日都出现在众人面前,如果顺道展现下凭空变出粮食的手段就更好了,给众多教徒一种他无所不能的感觉,以此来安定人心。
谋划一场起义到底有多难?从此处便可见一斑。
这些百姓的反抗意识十分薄弱,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手头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兵器的物件导致。
可就算是有了,成为了身处‘正义公理’并将要‘替天行道’的血犼教徒,他们之中也不能拿出什么可用之才 毕竟是持续了一年的饥荒,有能跑的,早就跑了。
好在李维原本就没打算让他们做主力。
主力必然会是血犼教徒,也只有如此,更多门派声望的获取途径才会暴露出来。
邪教出行,且是要去做造反这等大事,按理来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仪仗是不能少,总之就是得怪模怪样,或是要充斥着一种异样的邪意美感。
现在就不行了,一群难民为了一口吃食跟随在血犼教身后,缭乱不堪。
前头的十来个领导者还穿着统一的服装,能看出是一个组织。
可从整体来看,这个庞大的队伍就是一群臭鱼烂虾。
所以血犼教众移动时,附近地区城市的守军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一个探子都没有派遣过来。
这个队伍唯一的优点,就是人多。
然后缺陷也肉眼可见的摆在明面上,近万名流民百姓汇聚在一起,每日吃住皆是在一起,食于野居于野。
衣衫褴褛,手无寸铁,然后还狼狈不堪,污浊不堪。
而若不是李维特意安排下去,不净手洁面不得进食,可能这支队伍很快就会因为疫病不攻自破。
这也很符合李维对底层农民起义部队初期的预期,战力极度薄弱,拖家带口,不堪一击。
正烦恼着今后该如此,坐在李维为了烘托邪教气息而特意吩咐制作的简陋抬轿上,尤安生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之内出现了一个突兀的影子。
朝着底下抬轿子的几个教徒挥挥手,石滟便马上凑了过来。
“圣使?有啥吩咐?”
“随波啊,前头那个,那个有点高的是啥啊?”
淘洗干净的石滟并没什么陡然变作倾国倾城之姿,只是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原闺女,黑,瘦,身上也残留着许多农务劳作的痕迹,穿上血犼教袍说不上丑,但也说不上好看。
耐看,也许可以这么说。
而石滟看了看尤安生指着的方向,思索了片刻后带着一丝恨意道:“好叫圣使知晓,那是江家的土堡。”
“江家?”
“栾川就数这江家最大,皇王世充那魔星派来的将军都不好使!”
“那老夫知晓了,对教众们说一声,我们朝着那江家堡走。”
“中!”
浩大的队伍像是蠕虫一般蠕动到那土堡附近,此时尤安生才百无聊赖的抽出时间来审视眼前的堡垒。
江家堡很大,说是堡垒,实际是一片居住区簇拥着一座土木构造,看上去有些类似西方小骑士领主的城堡。
和军堡肯定是没得比,但震慑尤安生手下的诸多流民还是够够的。
而尤安生的目的也从未隐瞒,所以这些为了一口吃食而跟随血犼教的流民自然晓得,他们跟随的是一支准备要造反的队伍。
现在走到了这堡垒前头,众人自然是以为,他们可能是要上前战斗了。
如今队伍停了下来,是要做准备?
这个时候逃跑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流民如此思想,那在流民以极其缓慢速度靠近时,就警钟高鸣的江家堡,自然是戒备满满。
“尤那老汉!为何率众来我江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