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天魔宗外,七忘遁光落在山门前,见到守卫在此此的巡查修士,随意道:“且去替我通传一下,就说七忘有事求见掌教真人。”
守卫弟子随意打量了下七忘的修为,不敢怠慢,立刻转回山门内。
不过片刻,一道遁光落下,从中显出一位青袍中年,先是打量了七忘一眼,随后道:“可是七忘前面当面?弟子奉师命来此恭迎前辈。”
七忘微一点头,示意对方带路。
两人也不多交流,一路匆匆而过,待到七忘来到宗门大殿前时,却是察觉到内里有着数道不弱的气息,约莫都是元婴修士。
再看一眼左右,虽然貌似寻常,但是却有数位结丹修士护卫在此。
七忘心中了然,也不大意,推门而进,却见七情高坐首位,见到七忘进来,便有数道神识同时落在其身上。
“诸位道友这是何意?”七忘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随后挥一挥衣袖,便将身上落下的神识尽数弹开。
殿中一连传出数道惊疑之声,而七情脸色也凝重数分,“我等倒是并无恶意,反倒是这位道友不知是何来意?”
七忘冷笑一声,不冷不热道:“怎么,难不成之前陆道友未曾交代我的一些情况?现在却做出这等陌路模样?真当我是其它几派找来的间谍不成?”
说着抬手一甩,一道乌光便朝着七情射去,七情脸色不变,手中玉如意一抬,一道玉色清光升起,将那乌光定在原地,显露出一块黑色令牌的模样。
七情脸色稍有变化,却是不曾大意,先用神识仔细探查了那黑色令牌一遍后,才伸手接过,稍一核实对照,心中却是不由惊疑起来。
“掌教想来不会不认识某家手中这块令牌吧?”
七情点头道:“自然认识,此令和本宗秘传的一块令牌颇为相似,但是若仅靠一块令牌便想证明道友来历的话,恐怕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掌教这意思是不信某家了?”
“呵呵,道友误会了,现在道友的身份还没弄清楚,一应手续自然还是要走个清楚明白的。
道友既然拿出这块令牌来,想来应是说自己是我天魔宗的秘魔长老了?”
“不然某家来此,难道是和几位唱戏的不成?”
七情笑而不语,随后殿后又走出了数位长老,站定之后,隐隐将七忘围在中心,“本宗秘魔长老一职,一向由太上长老亲自操持,如今太上长老不在,七妙师兄又在闭关修养,我等也不能立即确定道友身份。
道友若是问心无愧,可否先回答我等几个问题?”
七忘微一迟疑,看了围住自己一圈的众长老,不满道:“想来若是我不肯回答,现在便要落入那迷天七圣大阵之内了吧?”
七情随意道:“即便道友一口叫破本宗这秘传阵法,也没法拿来佐证道友的身份,道友还是先回答了本座的问题吧。”
“既然如此,几位且问吧!”
此时,大晋太一门内,陆云风正随着一众炼器师阵法师等一道在研究着破开昆吾山禁制的办法,似是心有所感,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旁边一位正在冥思苦想的老道士见此,不由笑道:“陆长老突然发笑,可是已经想到破解之法了?”
陆云风连忙摆手道:“非也非也,陆某才来此地几日,便敢言说破解?先前只是想到一件趣事,不由地发笑而已。”
那老道却是不依不饶道:“陆长老何必谦虚,你还未来之时,我等便已经听过道友大名,如今来到此地,又岂有谦虚退让之理?”
“刘长老误会了,真的只是想到一件趣事,故此才发笑,并无他意。”
那老道见陆云风如此坚持,也不好继续纠缠,只好重新回去研究那禁制难题了。
陆云风见着附近诸人现在都各自研究着手上的禁制,自己也不便在此久待,随即便卷了桌案上的禁制图谱,回了自家洞府内了。
自半月前陆云风炼成那块秘魔令后,便偷偷交予了七忘,让其自行在大晋四处行走,而自己则依着先前七情等人要求,来到这十派聚集之地,开始为昆吾山之行做准备。
两人一南一北,明面上自是毫无关系,只是暗里,七忘也只是陆云风为了行事方便所练的一具分身而已。
如今七忘前往天魔宗山门,自是陆云风授意的,只是他也知道,即便自家炼制的那块令牌可以以假乱真,但想要通过天魔宗那些长老的确认,也并非难事。
别的不说,核实一位长老的身份手段,就绝不是一块令牌便可以概括的。
秘魔令只是验证身份里面最重要的一关,但却不是唯一的一关。
陆云风对于自家能不能成的把握,也不过五五之数而已,若是想让天魔宗上下彻底相信,那么把握便连一成也无。
只是此事若成,则陆云风之后在昆吾山内的大计便有了一半把握,若是不成,那到时候他便是浑身手段尽出,也未必能挡住大晋群雄的合力。
借了天魔宗这张虎皮,那么到时候的场面就不是陆云风独自一人承担,而是变成大晋内部的正魔相争,将陆云风自己的计划,掩饰成天魔宗的计划,如此便大事可成矣。
故此,无论天魔宗这道坎有多难迈过,陆云风总也要试一试,即便最后不成,事情败露了,也不过是将分身重新修炼出来而已。
此时,天魔宗内,一众长老面对七忘,心中也拿不准了,其等先前所问,七忘答得自然不会全然正确,但是几处关键的陷阱,却是一个也不曾触碰。
局面僵持至此,七情一时也没了主意,对方现在表现出来的确实不够完美,但也不能就此认定对方是假,毕竟有几个问题,不是天魔宗的核心人员,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可若是认定为真,几人也不敢打此保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有太上长老认定,几位长老自然不会轻易做主。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七忘却是冷眼扫视众人一眼,“问完了?那现在是不是该论道某家来询问你们了?”
七情愣了一下,不解道:“道友此言何意?”
“何意?自然是想好好问问你们,是不是还是我天魔宗的好弟子,还是不是真的将太上长老放在眼里!”
一旁一位长老冷笑道:“道友莫要以为做此惊人之语便可打消我等对你的猜疑,即便现在我等还没有抓住道友的确实破绽,但也不是说道友你就真的是我天魔宗长老了!”
七忘不屑道:“既然你们非要先核实了某家身份之后,再来听我的问题,那便慢慢核实好了,若是一天不成那便一月,一月不成那就一年,就是让某家一直待在天魔宗,陪尔等慢慢核实下去,某家也不会在乎,只是希望等你们听完我的问题后,还能像现在这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七情打圆场道:“道友既然这样说了,那便先问吧,我等也不急于一时,之后等道友问完了,我等也好决定道友之后的行程。”
七忘丝毫不在意七情的威胁,只是冷声道:“不知你等可知道老祖现在已经危在旦夕?若是知道,却还在这里磨磨蹭蹭,那便是有心欺师灭祖!
若是不知道,那我倒要问问七妙了,他是怎么替老祖做事的!”
话音一落,殿内除了七情脸色大变,其余诸人都是面有不解之色,之前出言嘲讽七忘的那位长老,此时更是道:“就这?道友便是想要说谎也先找个好点的借口…”
不等此人说完,七情却是暴跳而起,怒道:“住口!”
随后死死盯着七忘,一身法力蓬勃而发,怒道:“果是外道奸细,如今却是露出马脚来了,还不速速招来,是谁让你来此危言耸听,乱我天魔宗的!”
面对七情的威胁,七忘却是毫不在乎,冷声道:“是谁派我来的?自然是呼庆雷呼老祖了,他老人家现在被困在那处禁地内,可是很想念你们呢!”
“还敢胡言!诸位师兄弟,快随我一起拿下此人!”
“呵呵,果然是老祖的好徒孙,某家还道老祖为何非要派我来此,原是早就看出尔等不肖子孙的想法,既然诸位想要老祖死,那某家也无话可说,只手底下见真章便是!”
一时间,七忘和七情之间却是剑拔弩张起来,反倒是一旁的其余长老,此时却是心神大变,若是七忘所言是假,那为何七情会表现的如此反常?
可若是七忘所言是真,那他们现在是不是真的在坐视老祖身死?
就在众人不知该帮助七情擒下七忘,还是不管不顾坐视时,一阵咳嗽声传了进来,殿内众人闻听此声,一个个脸色恭敬,“七妙师兄,你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空中便多出一个元婴小人,仔细看去,却和七妙一般无二。
七情连忙上前,“师兄,你怎么亲自来了?”
“不来怎么办?此人能说出此等事情,我若不来,还有谁能确认真伪?”
元婴小人虽然看似虚弱,但是当其扫过在场所有长老时,一个个脸上都是显露恭敬之色,而后那元婴小人的目光落在了七忘身上,随后道:“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往事具已忘矣,只叫我七忘便是。”
“好,七忘道友,我也不问你从何处得来的这块秘魔令,也不问你老祖现状如何,我只问你,你此来若是事成,有准备做什么?”
“自然是尽快打开昆吾山,放出玲珑妖妃,解救老祖等人。”
“哦?怎么解救?老祖他们又何必非要玲珑前辈相救?”
“七妙你也不必试我,我也是见过老祖,得老祖面授机宜的,那次老祖密诏,正好某家离老祖所在最近,随后才亲自前往那处禁地,得到老祖训示。
老祖言,当日遣你和玄青子回返大晋,解开昆吾山禁制,放出玲珑前去救助自己等人时,所虑有所不周。
故此特意派我前来找到尔等,在那昆吾山周围布置一座大阵,一来防止那妖妃出尔反尔,二来也是抵御那昆吾山内的魔头,三来却是为我天魔宗计,谋下万年之基。”
“空口白牙,道友要老夫如何信你?”
“如何信我?此物可够!”说着,七忘左手一翻,一道云光显现,从中显露出呼庆雷的模样,其上法力气息也是一般无二。
只是此时那呼庆雷却是怒发冲冠,冷冷地看着殿内众人。
感受到那熟悉的法力气息,在场诸人都是身子一颤,就连七妙也是脸色一惊,连忙道:“不知老祖分身在此,还请宽恕我等先前冒犯之罪!”
只是那分身却是并无回答,只七忘冷冷道:“想请老祖恕罪,还是等你们见到老祖之后,再来说这些吧,现在说这些还言之过早。”
此时众人也才反应过来,再看七忘手中那道虚像,心中才是一松,“原来只是一道魔念分身。”
只是心中虽然稍微放松,脸上却是不敢表露出来,面对七忘的态度也是和善不少。
七妙却是别旁人多了几个心眼,在看到那老祖分身时,却是更加注意老祖身后的其余景象,也是因此,心中对于七忘所言,不由信了几分。
“七忘师弟既然是奉了老祖之命,那不知老祖交代的那座大阵图纸何在?”
“莫要叫我师弟,我秘魔一脉,和尔等也没有这般亲近,想套近乎,只以后去找老祖去,至于图纸,自然在此。”
七忘冷声作答,手中却是将那老祖虚像一抛,随后便见那虚像光芒大放,众人心中一惊,以为七忘终于图穷匕见,正要出手反击,却见那光芒中,慢慢显露出一副大晋山水图,山川地理,水文人情,无一不包,无一不揽。
其中还有数道灵光冲天而起,卷动四方风云,可言上窥天道玄理,下摄五岳枢机,真乃万水千山之总卷,五湖四海之脉门,一时间,殿内众人都不由被那画卷展露之内容所吸引,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