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的嗓音有些小心翼翼。
欧阳戎回头一瞧,黄萱两手背在身后,正俏生生的看着他。
妙思也抱胸看着,有些不爽道:
“小戎子,你一个人在嘀嘀咕咕捣鼓些啥呢。”
欧阳戎低头,一一收起符纸、画符笔等物。
他看向黄萱,问道:
“小萱过来了。”
黄萱上前一步,小声问:
“檀郎哥哥想问什么。”
欧阳戎指了指漆黑之门:
“里面有一处水滴声的声源,小萱可能看见它在哪里?”
他让开位置,黄萱上前一步,越过了他,又贴近了漆黑之门,定睛朝门内看去。
她嘀咕道:
“檀郎哥哥,里面确实是有水滴声,我看到一道血红色的光团,有点…有点大,此物的体积应该也大,具体是何物不清楚,但是我能看见它位置,大概在进门后,直行七步处…”
欧阳戎忽然问:
“它的位置没有移动吗?”
“移动?”
黄萱疑惑:“为何会移动?”
顿了顿,她似是反应了过来,揉了揉眼角,又敲了下后,确定道:
“没有移动,在我眼中,它没有移动,可以确定位置。”
欧阳戎闻言,脸色像是松口气,又像是有些犹豫,少顷,他勉强点头:
“可以,小萱…可以试试,不过,小萱要记住一点,若是有丝毫异常,立马回头出来,不要滞留门内。”
黄萱眸子亮了些,脆声答:“好!”
欧阳戎又立马叮嘱道:
“另外,你确定可以看清楚大白身上的光芒?不会走眼?能找到它位置?”
“嗯。”
黄萱看了看欧阳戎的认真神色,似是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继续道:
“只要它站着不动,我就能循着它的光团,再找回来。”
“好。”
欧阳戎重重点头,指了指妙思和白鲟,示意道:
“我会让妙思和大白守在黑门边,你进去探寻一下水滴的声源,再…再试着,看能不能取出一份光团出来瞧瞧,但是不要逗留的太久,若是取不到也没事,你安全最重要,记住,这是第一位,总而言之,安全为主,快进快出,速战速决。”
黄萱微怔的看了下言辞铿锵的青年,她冷清嗓音也不由的温柔了些:
“嗯,我明白了,檀郎哥哥。”
木讷青年与冷清小道姑对视了会儿,像是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某些东西,不再坚持,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位置。
黄萱走到门前,欧阳戎偏头看了眼妙思。
女仙大人不再捣乱,也安静了下来,此刻收到欧阳戎眼神,她轻拍身下白鲟。
一鱼一精游上前去,紧随在黄萱身后。
黄萱最后回头,看了眼欧阳戎和妙思,旋即正过头去,孤身走入了漆黑之门中。
欧阳戎看见冷清小道姑身影被门内黑暗“吞噬”,她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欧阳戎深呼吸一口气,一步跨至门边,堪堪站在妙思和大白后方。
一张提前储备的魁星符,被他紧握手中,似是随时准备灌注功德紫雾。
桃花源图上炸起一阵澄蓝色光芒,覆盖整个卷轴,这还没完,旋即,又有天青色光芒从中绽放,两股光团在桃花源图上各占据一半面积,两根青铜卷轴分别闪耀两色。
像是被匠作与寒士同时附体,是桃源剑阵作用下,两口鼎剑的投影同时降临在了同一柄赝鼎剑上。
被两口神话鼎剑剑气灌满的青铜卷轴悬浮在欧阳戎和漆黑之门的上方。
青铜卷轴微微颤颤,摊开了一半,画纸上,一座桃花源若隐若现,在神话鼎剑某种奇异作用的影响下,桃花源内的小人儿似是活了过来,白发老人、黄发小儿、鸡鸭犬兔…皆在各自“活”着,在桃源村落重井然有序,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画中之物。
欧阳戎并没有意识到头顶上方画纸上的这些细节异象,他和妙思一样,此刻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漆黑之门上,眼睛一眨不眨。
他的功德值不多,但是面前足够催动手中这张用灵墨特制的魁星符,应该能对这扇漆黑之门造成一些动静。
妙思面色全神贯注,咽了咽口水,某刻小声开口:
“小戎子…”
“嘘。”
欧阳戎将食指放在了嘴边,制止住了她。
其实他知道妙思的意思,这扇漆黑之门,几乎隔绝了内外所有的动静,他们只要是站在门外,不管贴的多进,都听不到里面的动静,算是无用之工。
但是此时此刻,一星半点的可能,都能不能放弃,不可懈怠。
欧阳戎依旧目不转睛盯着漆黑之门。
妙思也努力压制了些忧虑,耐心等待了会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妙思实在是憋不住了,骑着白鲟,在门前转悠了一圈,她拍了拍身下大白,着急道:
“大白,你身上光放亮一点,要是太淡,小萱一时间没看到怎么办,快点快点。”
白鲟眼神呆呆,透着某种清澈的愚蠢,在原地懵懂的转圈圈,没听懂爱骑着它的小墨精的意思。
还是欧阳戎伸出手掌,轻轻拍了拍白鲟身体,功德紫雾注入了些,白鲟身上陡然发现出一道道魁星符虚影…都是当初浔阳大战硬抗天雷时、崔浩种在白鲟体内的,这也是欧阳戎能收服白鲟,让它感到血脉联系,心甘情愿跟随的缘故。
只见,在木讷青年手掌拍击下,白鲟身上浮现的魁星符蓦然发出一阵常亮的光芒,宛若深夜海上的明灯一般,闪耀在漆黑之前,光芒比周围的所有火把加起来都要刺眼。
欧阳戎眯着眼睛,盯着漆黑之门。
妙思被刺的眼睛流小珍珠,不过还是忍住了,她举起两手,遮住眼睛,从手指缝隙里朝黑门看去。
不过,白鲟身上的亮光,触碰到漆黑之门后,像是泥牛入海一般,被吞噬的干干净净,门内依旧漆黑如墨,看不出它的丝毫真容。
妙思见之凛然,欧阳戎似是毫不意外。
只可惜,欧阳戎的功德紫雾并不够,还得留一点给手上那张特制的魁星符。
所以白鲟身上绽放的白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渐渐淡下来,恢复了原状,经过刚刚的光芒刺目,此刻白鲟身上原本的微光,反而在众人眼中,感官更加微弱了。
也不知道刚刚它那耀眼的一刻,有没有被门内的黄萱瞧见。
又过了会儿,漆黑之门还是毫无动静,迟迟不见黄萱出来。
已经过去足足半炷香了,门内空旷若是不大的话,按道理,早就探索一圈完毕了才对。
干等中的欧阳戎再也按捺不足了。
“小戎子,你要干嘛?”
此刻,妙思藏在手指缝中的眼睛,突然瞄到了一旁木讷青年的举措,她忍不住急问道。
只见欧阳戎抬手挥了挥,桃花源图“嗖”的一下,来到他身旁,天青色轴杆和澄蓝色轴杆展开,画卷在空中猛地旋转起来,很快,“一座桃花源”缠绕在了他的身侧。
他一人一画,朝漆黑之门冲去,丝毫没有犹豫。
妙思没有在小戎子身上看到一点刚刚的谨慎“畏缩”。
木讷青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顿时看急了眼,连忙阻拦道:
“等等,你现在这么冲进去没用。”
可欧阳戎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脚步丝毫没有停顿。
身影猛地冲入了小萱消失的漆黑之门。
妙思嘴巴长开,空空无声。
就在这时,“檀郎哥…”漆黑之门传来一道惊呼,伴随着“砰”的一道撞击声传来。
把妙思吓了一跳,她瞧见,小戎子好像在进入门中的一刹那,身旁展开的桃花源图瞬间收了起来,小戎子身子向前的冲势似乎也减缓了些。
然后,妙思便听到了撞击声,身体一半进入漆黑之门的欧阳戎,似是在理撞到了某物,不过旋即,妙思看见他整个人反而跌出了门外,朝后仰去。
并且,和他一起跌出来的,还有消失已久的小道姑身影!
瞧着很笨的白鲟,倒是敏捷摆尾,游到了一旁,带着背上的妙思,躲过了欧阳戎后仰倒地的身子。
“小萱?”
妙思低头看了看跌撞在一起的二人小脸愣了下。
此刻,不光是妙思懵逼,欧阳戎和黄萱同样也有些懵逼。
更懵逼且令人尴尬的是二人此刻的姿势。
黄萱娇小身躯直接摔进了欧阳戎的怀里,欧阳戎一只胳膊揽在了她的腰上,此刻的姿势是他在下方,黄萱在上方。
黄萱脸色有些小迷糊,刚刚她要离开漆黑之门,结果在门口被撞到了,那一瞬间她还以为是敌人,不过旋即嗅到的温暖气息让她察觉到了此人是檀郎哥哥,只是她呼喊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子就被她撞得后倾,然而神奇的事,在她后倾之际,又感觉一只健壮的手臂伸了过来,在空中灵活的拦住了她的腰,把她猛的拽了出来,倒向了前方的大门…
眼下,黄萱准备继续开口,可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滋味,有一道细微电流从腰间一路延伸向上,沿着脊椎骨迅速的传遍了全身,令她猝不及防,所有话语全部被塞了回去,小脸刷的一下红透…
此时此刻,倒在地上的欧阳戎,虽然被小娘压的胸口有些疼,但是却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刚刚他察觉到小萱后,半路完成了紧急转向,将黄萱朝他怀里拉了过去,而不是因为冲势太大,二人都一起装向门内另一边,那就糟糕了…毕竟他比小萱重多了,按照惯性来看,黄萱应该是被他撞回门内才对。
眼下,若是能不进去漆黑之门,欧阳戎还是要尽力避免进入门内,只有某些时刻除外,就如刚刚…
欧阳戎仰躺在地上,大脑急速思考了下,大概复盘明白了…不过很快,他便发现四周的气氛有些奇怪,没有什么声音,女仙大人的声音也没有,小萱也没有说话。
“小萱?”
轻声呼喊之际,他也感受到了身上来自少女娇躯的重量,另外,脖子处也痒痒的,好像有一阵阵“温暖的微风”吹拂耳朵边的颈脖子。
他单手撑地,努力抬起脖子看去,发现小萱整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小丫头的脑袋则是趴在的肩头,深深的埋着,也不吭声。
不知道为啥,她身子好像微微颤抖,耳根子好像也红彤彤的…
欧阳戎有些疑惑,不过更多的是担忧。
“你没事吧小萱,我是不是撞疼你了?我是准备进去找你,没想到你刚好出门…”
欧阳戎主要还是担心黄萱在门内遇到了什么诡异之事,所以出于敏感警惕的问了下。
“没、没事的,檀郎哥哥…”
小道姑声若蚊蝇,此刻离得这么近,话音少了很多的冷清感。
“那你怎么…”
黄萱突然打断,小声问他:
“檀郎哥哥没事吧?没摔到哪里吧…”
“倒是没有…”
这时,欧阳戎发现上方的妙思和白鲟表现的过于安静。
他抬起头,皱眉看去。
只见妙思眼睛盯着黄萱腰部位置,似是被某物吸引。
欧阳戎循着小墨精的目光,低头看去,发现她正在看着他下意识搂住黄萱腰肢的手掌。
欧阳戎忽然反应了过来,立马收回了手掌。
黄萱原本紧绷的身子,像是陡然松弛了些。
她忍不住瞄了眼面色疑惑的檀郎哥哥。
不知道为何,檀郎哥哥的手掌宽厚温暖,被他一碰到腰肢,黄萱就浑身紧绷,手掌似是带着某种电流,划过了她的全身,让她浑身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黄萱其实以前就发现自己的腰部有些敏感,容易被挠痒痒,只是一直没什么在意。
可是今日,被檀郎哥哥手掌揽住腰肢,触碰的一刻,便像是按到了某个开关似的,浑身软瘫了下来,酥酥麻麻的电流,让她的手指都软了几分,作不了力,最关键的事,檀郎哥哥还一直握着她的细腰侧面,手掌还很用力…
黄萱也是第一次有这种强烈的感受…但是少女的娇羞使得她无法主动说出口,只能讷讷埋头,羞耻的忍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