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回 网红群嘲大导演,剑锋疯魔微广剧
何剑锋捣鼓出的这玩意儿，简直是个怪物——有故事、有反转、有悬念，每一集结尾还留个钩子，吊着观众嗷嗷待哺。他美其名曰“微广剧”，说是“微小的广告连续剧”，可实际上，这玩意儿比正经电视剧还上头。
自从第一条面霜的微广剧在圈子里炸开，广告主乐得合不拢嘴，何剑锋整个人就疯了。他站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挥舞着刚打印出来的播放数据，胡子翘得比眉毛还高，对着空气发表获奖感言：“我！何剑锋！是微广剧的教父！是这个行业的开创者！哈哈哈…”
何剑锋癫狂了，他人生第一次给自己的大胡子增加了配饰。这位广州仔操着一口地道的粤语，对着镜子边捯饬边自言自语：“头发嘅配饰叫发饰，胡须嘅配饰——梗系叫'胡适'啦！“（“头发的配饰叫发饰，胡子的配饰——当然叫'胡适'啦！“）
他特意选了个镀金的胡须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何剑锋，就系微广剧嘅'胡适'！成个行业嘅教父！“（“我何剑锋，就是微广剧的'胡适'！整个行业的教父！“）办公室里回荡着他标志性的大笑：“哈哈哈...今次仲唔发达？“（“哈哈哈...这次还不发财？“）
这个“胡适“的梗，只有懂粤语的人才听得明白——在广州话里，“胡饰“和“胡适“的发音几乎一模一样。何剑锋得意地摸着胡子上的金环，活像个发现了新大陆的癫佬。每次见客户，他都要故意晃一晃脑袋，让胡饰环叮当作响：“睇下我个'胡适'，系咪好盏鬼？“（“看看我的'胡适'，是不是很搞笑？“）
但何剑锋的野心远不止于此。面霜这种小打小闹的客户，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的目光，死死盯上了当时如日中天的沧美集团。
徐沧海的沧美集团，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候。
上市在即，广告预算像洪水一样往外泼。电视上，那些相亲节目的女嘉宾个个花枝招展，环佩叮当，不少都指名要沧美做造型才肯出场。徐沧海，就是这些节目的金主爸爸，撒钱撒得比月老撒红线还勤快。
直播平台上的网红小姐姐们，更是沧美的活广告。为了直播效果，她们一天换三套造型，徐沧海大手一挥，赞助、合作、带货，统统安排。光是这一块的广告费，一年就是上亿的级别。
何剑锋的眼睛都红了。
“沧美的广告费，哪怕只给我十分之一，老子也能翻身做大佬！”他咬着钢笔，在笔记本上疯狂涂鸦，画出一连串的剧情分镜——美女、反转、悬念、产品露出…每一帧都透着癫狂的算计。
他下了血本，砸钱请编剧、租设备、甚至自掏腰包拍了一集样片，就为了向徐沧海证明——微广剧，才是未来！
这一次，他赌上了全部身家。
要么一飞冲天，要么粉身碎骨。
何剑锋敢打沧美集团的主意，自然是有他的底气——他在沧美内部可是抱上了一条金大腿，正是那位连周婷都要尊称一声“师父“的高级战略副总裁兼董秘兰醉波。
这位兰老师在董秘圈可是个传奇人物。退休前就已经是上市公司董秘圈里的“老炮儿“，证监会、券商的关系硬得很。经她手带上市的企业就有两家，所以刚退休就被徐沧海三顾茅庐请出山，专门来操盘沧美集团的上市大计。周婷就是那会儿跟在她身边当学徒，深得真传后才接了班。
要说兰醉波和何剑锋的缘分，那还得从何剑锋留学归国说起。当时他进了家知名媒体企业，恰逢兰醉波任职的五百强企业投资了这家公司。作为投资方代表，兰醉波挂了个非执行总裁的虚职——明面上是来监督投资，实际上就是来物色人才的。
何剑锋那套天马行空的创意，在别人眼里是疯癫，在兰醉波看来却是难得的灵气。她非但没打压这个“癫佬“，反而处处维护。有次何剑锋搞砸了个大项目，老板气得要开除他，是兰醉波轻飘飘一句“年轻人总要交点学费“，硬是给保了下来。私下里还点拨他：“创意要落地，得先学会看人下菜碟。“
后来兰醉波退休转战沧美，何剑锋第一时间就找上门去。他把自己关在工作室三天三夜，捣鼓出一份厚厚的方案书，封面上龙飞凤舞写着：“一个爆款产品，一个爆火微广剧“。兰醉波翻完直接拍板：“下周我带你去见徐沧海。“转头就给徐老板打电话：“给你找了个有意思的疯子，保准让沧美的广告费花出十倍效果。“
徐沧海看完何剑锋的“微广剧“方案，心里也痒痒的。正巧那天沧美集团办了个网红沙龙，几十个女网红济济一堂，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徐老板灵光一闪——不如让何剑锋的微广剧搭上网红直播的顺风车？让这些网红出镜当女主角，既省了演员费，又能借她们的流量造势，岂不美哉？
于是，他让兰醉波带着何剑锋去探探口风。
这些女网红可都是沧美集团金主爸爸们的“心头肉“，徐沧海和何剑锋都觉得，她们多少得给点面子。只要她们点头，这事儿就成了——网红赚曝光，沧美赚流量，何剑锋赚创意费，三赢！
何剑锋还贴心地设计了个“换装福利“：在微广剧播放的几分钟里，女主播可以趁机换造型，既不会冷场，又能展示沧美的化妆技术，粉丝看了说不定还会打赏更多！
他越想越得意，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
可惜，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你懂不懂直播啊？“一个穿着低胸装的女网红直接拍桌，“老娘辛辛苦苦把粉丝情绪吊起来，你突然插个十分钟的广告剧？粉丝全跑光了！“
其他网红也七嘴八舌地开炮：
“就是！我们靠的就是'吊胃口'，聊到high处突然下播，粉丝才会追着打赏求续播！“
“还微广剧？剧你个头！粉丝要的是即时互动，谁看你那破剧情？“
何剑锋懵了。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创意能让直播更有“质感“，没想到在网红眼里，这纯粹是砸饭碗的行为。
更绝的是，一个以“性感御姐“人设走红的女网红，见何剑锋被怼得哑口无言，居然媚眼如丝地凑过来：“峰哥，当导演多累啊？不如跟我搭档直播？你这大胡子，肯定能吸一堆师奶粉~“
说着，还伸手想摸他的胡子。
何剑锋顿时头皮发麻——这帮网红，根本不是来谈合作的，是来耍他的！
他一把推开椅子，黑着脸起身：“告辞！“
身后传来网红们肆无忌惮的哄笑：“哟，你这个星斗小导演也会害羞了？“
这一仗，何剑锋输得彻彻底底。
兰醉波亲自把何剑锋送出沧美大厦，拍了拍他的肩膀：“阿锋，微广剧这条路绝对走得通，只是时机未到。“她递过一支烟，何剑锋接过，手指微微发抖。
“兰姐，我懂。“他狠狠吸了一口，烟雾中眼神发狠，“这帮网红不识货，老子偏要做成给她们看！“
回到公司，何剑锋一脚踹翻垃圾桶，吓得员工们噤若寒蝉。但第二天，这个疯子在晨会上宣布了一个更疯狂的决定——停掉所有商业拍摄业务，All in微广剧！
“从今天起，微广剧就是我亲儿子！“他挥舞着满是胡须环的下巴，活像个海盗船长，“不红遍全网，我何字倒过来写！“
为了这份孤注一掷的野心，他把公司从天河区高档写字楼，搬到了海珠区一个破旧创意园。丁紫薇跟着他颠沛流离，从摄影师硬生生被逼成业务员，每天顶着烈日跑客户。三个月下来，嘴唇干裂的她一个单子都没拉到。
“锋哥，我真不是这块料......“递辞职信时，丁紫薇声音哽咽。何剑锋没挽留，只是往她包里塞了个红包。
命运的转折来得猝不及防。
就在丁紫薇辗转于婚庆公司和微商之间时，短视频平台突然爆发。何剑锋那些被网红嘲笑的“微广剧“，竟成了广告主的新宠！等丁紫薇在朋友圈看到前公司换了大办公室的照片时，何剑锋已经带着新团队在拍第五个系列剧了。
“早知道再熬三个月......“她盯着手机里何剑锋意气风发的合影，悔得肠子都青了。
而此时的何剑锋，正站在新租的千平摄影棚里，对着五十多名新员工慷慨激昂：“明年我们要做到行业第一！“他刚签下三千万的融资协议，连胡子上的银环都换成了纯金的。
然而，不久之后的一场疫情粉碎了所有幻想。
广告主们纷纷撤单，账上的资金像漏水的桶一样迅速见底。何剑锋硬撑了八个月，直到连保洁阿姨的工资都发不出来。解散那天，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把那些获奖的微广剧光盘一张张掰碎。
最后一缕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映在他许久未修剪的胡须上——那些骄傲的“胡适“金环，早已不知去向。
疫情封城期间，何剑锋瘫在自家真皮沙发上，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斑在天花板上晃动。他盯着那盏曾经花三万八买来的意大利进口灯具，突然觉得刺眼——就像当年那些网红嘲讽的眼神。
老婆带着孩子回了娘家，200平的大宅静得能听见鱼缸里金龙鱼游动的水声。“啪！“他抓起遥控器砸向电视，屏幕却正好停在某平台热播的微短剧上。“丢！“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胡须上仅存的一枚银环叮当作响，“这不就是老子的'微广剧'脱了广告的皮？不收金主爸爸的钱，从观众荷包里直接掏钱？妙啊...真他娘的妙！“
可惜，疫情还在封城，一时半刻还没发立即重开公司，但是，在家里他已经开始闭门筹划写稿，解封第一天，这个疯子就杀回创意园。看着曾经辉煌的摄影棚如今破败不堪，他反而兴奋地摩挲着胡须——那些金环早当了生活费，但新蓄的胡茬硬得像钢针。
何剑锋以前的公司叫做“杨柳树影楼”，这次重开公司，他首先把影楼两个字废弃了，又觉得以前觉得很有文艺范的杨柳两个字，也太肉了，不符合自己性格，叫什么好呢？
他想起几年前在沧美集团的那段经历，那个想勾引自己做直播的女网红，嘲笑自己是“星斗小导演”。
“星斗？对！就叫星斗文化！”他哈哈大笑，上网一搜索，名称可以注册！他立即跑去加急定了星斗公司招牌。
第二天，他踹开“杨柳树影楼“的旧招牌，掏出准备好的喷漆罐。“嘶——“红色油漆在玻璃门上龙飞凤舞地写下“星斗文化“四个大字。“杨柳太文绉绉，影楼过时啦！“他摸着重新蓄起的胡子，那里如今干干净净没有一枚“胡饰“：“胡适？呸！大汉奸点配同我个朵挂钩？“（汉奸怎么配和我的名号挂钩？）
于是，杨柳树影楼的废墟上，星斗文化诞生了。
“今天，是本星斗小导演出山之日，”何剑锋又回到了两年前离开的创意园，找了一个小小办公室，搭建了摄影棚，对眼前的两个还愿意回来帮他的老员工咆哮，“本导演的第一部微短剧，启动开拍！”
何剑锋这位“星斗小导演”重出江湖后，立马拍了部史上最强星逗小民工的微短剧，这一部剧的编剧也是他自己，来自疫情期间他看香港那些仙侠剧粤语残片的启发：“叼！神仙装逼哪有装穷来得爽？“
开机当天，何剑锋穿着二十年前跑龙套时的旧T恤，站在塑料凳上训话：“今日我地要拍嘅，系仙界大帝扮民工沟女嘅故事！“（今天我们要拍的，是仙帝装民工泡妞的故事！）现场哄笑中，他突然变戏法般掏出一块和田玉佩：“呢个道具值成个月伙食费，边个搞丢就扣人工！“（这道具值一个月饭钱，谁弄丢就扣工资！）
史上最强星逗小民工名场面：
第七场戏，演包工头的临时演员突然自由发挥：“痴线佬！搬砖都手震震！“（神经病！搬砖手抖什么！）何剑锋当场加价三百块奖励这个临场发挥——后来这句台词成了全网热梗。
当播放量破亿时，何剑锋特意回到沧美御用摄影棚旧址。看着杂草丛生的网红公司招牌，他掏出新买的金环戴回胡子：“你班八婆当年笑我星斗？而家连星斗都冇得做！“（你们当年笑我寒酸？现在连寒酸的资格都没有！）夕阳把他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剧中那个扮猪吃虎的仙帝。
丁紫薇是史上最强星逗小市民的铁杆剧迷，每集更新都准时蹲守。那些无厘头的搞笑桥段总让她笑得直拍大腿，恍惚间仿佛回到当年看周星驰电影的时光。她当然知道这部剧的导演正是自己的前老板何剑锋——那个总把“镜头要呼吸！“挂在嘴边的大胡子男人。
其实她一直想回何导的公司重操旧业。可惜去年公司资金链断裂时她的离职，让何剑锋对“逃兵“始终心存芥蒂。不过当员工不行，当群演倒是畅通无阻。半年里她客串过碰瓷大妈、外卖小妹甚至广场舞领队，倒也因此和何剑锋保持着微妙的默契。
这天清晨八点，丁紫薇就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嘈杂，隐约能听见场记打板的声音。
“何导，今天方便去片场探班吗？“她捏着嗓子让声音听起来更轻快。
“哟，丁大摄影师又要来体验生活？“何剑锋标志性的大嗓门震得她耳膜发颤，“正好缺个碰瓷专业户，老位置给你留着！“
当她在片场见到何剑锋时，差点没憋住笑。这个身高一米九的络腮胡壮汉，如今竟在胡子上挂了串金丝柳般的装饰，随着他说话一颤一颤的，活像京剧里的须生。看来星逗的爆红确实让这位导演有了折腾形象的闲钱。
丁紫薇下意识摸了摸左臂——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当年被何剑锋用剧本卷敲打的痛感。作为摄影师时，她没少因为镜头调度挨骂。但今天要谈的可是合作，想到要直面这位暴君，她手心已经沁出冷汗。
所以她才特意拉来了蔡美琳。这位在“蒙面握手测试“中与她背靠背杀出重围的战友，此刻正从容地检查着合同细节。作为前商务主管，蔡美琳经历过被客户摔电话、堵在会议室骂哭的洗礼，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有她在旁边，丁紫薇才敢挺直腰板走向监视器前那个“人形暴龙“。
蔡美琳有一辆白色小POLO，这是她当年在婚纱影楼舌战群儒的“战利品“。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全家凑了首付，虽然只是辆入门代步车，但对她来说却是跑业务的“汗血宝马“——风里雨里，就靠这四个轮子撑门面。
不一会车就到了“番禺湾区影视城“停车场，两人下了车，走到售票处，丁紫薇抬头看到售票处电子屏上“29.9元/人“的红字让她瞬间炸毛：“上个月来才19.9！这涨价速度比何导骂人的语速还快！“
滴水岩公司的报销政策堪称“商业鬼才“设计：外勤费用先报后扣。谈不成公司认栽，谈成了就从奖金里扣。这招让员工花钱时像在刀尖上跳舞——既不敢太铺张，又不能太寒酸。
蔡美琳正要掏手机扫码，却被丁紫薇一把拽住手腕。这个前摄影师神秘兮兮地眨眨眼，拉着她径直走向安检口。保安刚抬起阻拦的手，丁紫薇已经行云流水地划开手机相册：“大哥您看，我是星斗文化的摄影师，这位是我们新签的喜剧演员。“
屏幕上何剑锋标志性的大胡子格外醒目——有他们勾肩搭背的杀青照，有丁紫薇扛着长焦镜头的工作照，甚至还有她客串广场舞大妈的剧照。保安的视线在照片和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挥了挥手：“何导在3号棚。“
走出十几米远，蔡美琳才从震惊中回神：“这...这就混进来了？“
“这叫资源整合。“丁紫薇得意地晃着手机，“省下的六十块够去老刘大排档点份招牌辣子鸡，再配两瓶冰啤酒——“她突然压低声音，“只要别让何导知道我们拿他照片当通行证。“
两人猫着腰溜到3号棚外围时，正赶上拍摄高潮。街市布景里乌泱泱围了三层人墙，场记举着“第38场第15镜“的打板器在人群中艰难穿梭。丁紫薇熟练地拽着蔡美琳蹲到灯光箱后面——这个角度既能看清片场，又不会被场务当闲杂人等轰出去。
“我的妈呀！“蔡美琳突然掐紧丁紫薇的手腕。
她二十六年的人生观在眼前这一幕里碎成了渣——那个在爱情片里把女主吻得双腿发软的男演员，此刻正深情款款地啃着摄影师的镜头遮光罩，活像只饿急了的树袋熊抱着桉树干。
“这...这不是诈骗吗？！“她声音都劈叉了，“泰坦尼克里Rose和Jack在船头...还有甜蜜蜜里黎明和张曼玉在自行车后座...“
丁紫薇一把捂住她的嘴：“小点声！你当那些镜头怎么拍的？“她掰着手指头数，“借位、手替、绿幕合成、甚至还有对着空气演然后后期P上去的。“说着突然贼笑，“知道为什么浪漫吻戏都要转圈圈吗？因为摄影师要跟着绕到男演员背后拍假动作啊！“
片场突然又爆发出一阵哄笑。这次是女演员甩完耳光后，假指甲飞出去粘在了男演员的鼻头上，活像给匹诺曹接了截新鼻子。蔡美琳这才注意到，现场三个机位像围猎似的把演员困在中间——全景镜头拍背影，中景镜头怼侧脸，还有个刁钻的俯拍机位吊在头顶。
“专业演员要练就'真空表情管理'。“丁紫薇从手机里翻出某表演学院的培训视频，“看见这个练习没？要求演员一边被羽毛挠脚心一边背悲剧台词。“画面里学员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却还在念“生存还是毁灭“。
蔡美琳突然想起影楼里那些客人——光是让她帮忙调整头纱就笑得花枝乱颤，更别说像眼前这样被七八个工作人员围观着演亲密戏。场记第N次打板时，她终于悟了：“所以演员笑场根本不是不专业，是人体防御机制在报警对吧？“
“没错！专业演员要练三年扑克脸。“丁紫薇比划着，“我上次演尸体，就因为我睫毛抖了一下，何导差点用场记板给我验尸。“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最惨的是吻戏——你猜为什么爱情片里男女主接吻都闭眼？因为睁眼就会看见对方鼻孔里的反光板！“
蔡美琳突然觉得影楼里那些抱怨“假睫毛扎眼睛“的新娘简直弱爆了。她正想追问，场记突然大喊：“放饭了！“只见刚才还深情款款的男主角瞬间变脸，撒丫子冲向盒饭领取处，跑得比他们影楼逃单的客户还快。
“走！“丁紫薇一把拉起她，“趁何导吃饭时最好说话，咱们去堵人！“
“峰哥！何导！“丁紫薇的声调瞬间拔高八度，活像突然被掐住脖子的百灵鸟。她拽着蔡美琳一个箭步窜到何剑锋面前，差点撞翻场务手里的盒饭山。
大胡子导演正用矿泉水冲掉嘴里的饭粒，金丝柳胡饰上还挂着颗亮晶晶的米粒。他眯起眼打量两人：“哟，丁大摄影师改行当星探了？“突然伸手弹了下丁紫薇的脑门，“上次客串广场舞大妈偷吃道具煎饼的事儿还没跟你算账呢！“
丁紫薇捂着额头嘿嘿直笑，顺势把蔡美琳往前一推：“这是我们公司商务王牌蔡美琳！她有个绝妙的合作方案...“话音未落就闪到旁边书架后，活像甩烫手山芋。
蔡美琳差点咬到舌头。说好的“黑暗战友“呢？这分明是把她直接踹进斗兽场！她看着何剑锋胡子上晃悠的米粒，突然想起影楼里那些故意刁难的新郎家属——眼前这位导演的眼神，跟那些嚷嚷“修图必须保留我奶奶的老年斑“的客人如出一辙。
“坐。“何剑锋用剧本拍了拍桌面，震得书架上的道具书簌簌掉灰。等两人像犯错小学生似的并排坐好，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计时器往桌上一拍：“给你三分钟。“金属外壳在桌面磕出清脆的“咔嗒“声，活像法庭宣布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