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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双雄会

  看了看信封,林义没有第一时间拆,而是对过道里站着的大长腿说,“你下午不是有课吗?怎么还回三楼去了?”

  “老师临时有事,课被调了。我就买了些菜回去。”

  “嗯,等会你有事吗?”

  女人摇摇头。

  林义拍拍左边位置说,“我还有一节课,坐会儿,下课一起走。”

  邹艳霞有点愣神,大学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见这人主动要求自己在教室陪他坐的。

  扫了眼众多看向自己的目光,大长腿点点头坐了下来。

  这节课是马原课,矮胖胖的“拔舌地狱”是讲师,大家是听得昏昏入睡,却又不敢真睡。

  因为开学时,拔舌地狱就有规定,谁敢缺课2次,考试零分。缺3次,取消补考资格。上课睡觉按缺课处理。

  而且这老师点名很妖路,有时候说下节课点名,却又不点。有时候突然袭击点名。

  而更猝不及防的是,点名时段不固定,完全看她心情。有时候开头,有时候中段,有时候末尾。

  就像现在,讲着讲着突然把手里的书本换成了花名册。

  一路点下来,念到“马平彦”的时候,李杰低头闷着喊了声“到”。

  听到这声音,拔舌地狱眯了眯眼,“马平彦。”

  李杰还是继续闷声,“到。”

  “李杰。”

  “到。”

  “你到底是李杰还是马平彦?”

  看着老师嘲弄的眼神,李杰打个寒颤,最后还是吞吞吐吐说,“李杰。”

  拔舌地狱瞟了眼,然后拿笔开始做记号,“班长通知马平彦,期末考试可以不用参加了,大学四年的补考资格取消。”

  这话一出,大教室瞬间寂静无声,真没想到其言必行,行必果。补考资格取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拿不到学位证,毕业证也悬,放这年头,那大学就是白读了。

  这还不止,在大家仍在震惊中的时候,只听见拔舌地狱又说,“李杰,缺课一次,平时分归零。”

  考试成绩,由平时分和试卷分组成。平时分占百分之三十,归零了,意味着期末卷面分数要有86分以上才能及格。

  马原啊,要考86分,根据拔舌地狱这尿性,估计只有把整本马原书背下来才有可能获得这高分。

  “好了,上课继续。”

  拔舌地狱继续上课,但李杰就不淡定了,在位置上如坐针毡。他可是想入党,评优秀,拿奖学金的。

  但是这都有个明文规定,那就是单科成绩不能低于72分。而现在马原就算试卷分满分100分,折算下来的成绩也只有70。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学期的努力白费了。

  虽然拔舌地狱的课严归严,但只要不睡觉,不大声喧哗,都没事。小声交头接耳和看课外书,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不,前边的孙念就不安分了,传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女人谁啊?”

  回一张“我的女人”。

  孙念对着白纸上的三个字顿了顿,然后嬉皮笑脸地写:

  “不错不错,你早日谈100个女朋友,我们就可以凑对了,到时候我出本书《101次约会的爱与愁》,把我们一路的感想和心得写出来,保准畅销。”

  面对这打着太极,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孙念。林义也是一头包,懒得理会。

  感受到旁边大长腿的眼神,林义直接把纸条推到她跟前,看到那“我的女人”四字,女人薄薄的嘴唇慢慢片了起来。

  至于孙念的那些字眼,波澜不惊的大长腿自动过滤了。这些年缠林义的人不是没有,不少而且还很多,但都被自己一一给熬死了,多你一个也不多。

  回到书店三楼,林义把信封拆开,和意料的一样,里边果然是照片和一纸信笺。

  照片是滚圆的第一个纹身。

  位置选在了左肩上,上边纹了一个黑白色的骷髅头和十字交叉的骨头图案。不愧是纹身大师的杰作,图案栩栩如生,立体感很强。

  大长腿细细看了眼就惊讶地说,“有些吓人,这不是混子才做的事情吗?也算艺术?”

  “嗯,这当然算。其实我们所说的艺术,是一个抽象的概念。

  就比如梵高的画作晦涩难懂,既表达出他对艺术的追求,又是内心世界的具象化,乃是当之无愧的艺术大师。

  然而,表达艺术的方式不是一成不变的,无论是行为艺术,还是人体艺术,都是艺术的一种表达方式,尽管遭到不少诟病,但仍有人孜孜不倦地去追求…”

  大长腿还是摇头说,表示不能理解滚圆的偏激,要换作是她,假如只能活三年了,肯定好好守候孩子和家人。

  日出时,为他们整理好出行行李,日落时备一桌子好饭好菜,此心惟愿,亦是圆满。

  看到女人不认同,林义也就不多说了。只是把她拉起来,推着往厨房而去。

  晚餐准备有水煮大片牛肉,香锅鸡爪,一个皮蛋黄瓜汤,一个清炒豆芽菜。

  清洗牛肉的时候,大长腿说米珈从东京寄来了包裹。

  看到林义只是淡淡“嗯”了声,女人就好奇说,“你不问问是什么东西?”

  林义撇撇嘴,“有什么好问的,肯定又是给你买了很多吃的用的小礼物吧。反正又没我的份。”

  大长腿开心一笑,然后挤点洗洁精洗把手,弯腰俏皮的滴了几颗水珠子放林义脸颊上,才拾掇拾掇跑客厅去了。

  过一会儿,她就抱着一盒白色夹心饼干进了厨房,“她这次可没把你忘记,知道你爱吃饼干,这是专门买给你的,说是日本特有的一种饼干。”

  饼干呈小四方块,圆圆的棱角,水影一般的细碎颗粒附着,具有匠人艺术的精致,

  “她知道我们同居了?”

  女人片了眼,不搭边,而是拿出一块白色巧克力饼干送他嘴里,“你尝尝,看合口味么?她信里说,你要是喜欢,会定期给我们邮寄一些过来。”

  林义咬了一半,打趣示意她吃掉另一半,但女人没理会,有耐心的一点一点的往他嘴里送。

  饼干很酥,入口即化,有很浓郁的巧克力味,让人回味无穷。

  晚餐两人开了一瓶红酒,但女人不让他多喝,说每次可以饮一些,不过必须控制量。

  接着又说,你酒不能多喝,菜倒可以多吃。然后就时不时帮他夹菜,比如牛肉,知道林义不爱吃牛筋,就挑着找死瘦死瘦的肉片。

  一路嚼吧,林义问,“米珈给你寄了什么?”

  “手办,头箍和腕带饰品之类的,等会给你看。”

  再次碰到卢博士的时候,只见他一脸愁容。一看这情况,林义就知道他在股票上栽了,应该说是载惨了。

  立在四楼,凭着栏杆,卢博士的眼神在校园草地里乱晃,良久才说,“我贪心了,没听你劝告及时收手。”

  说到这,顿了顿感叹了句,“一连五道金令啊,谁能想到。”

  林义陪着默不作声,心想十二道金令才哪到哪啊,你就肉疼了。

  卢博士问,“目前局势这么紧张,你说我撤还是继续坚持?”

  林义琢磨了会才说,“我打算退了,反正前边挣了很多,现在虽然损失不小,但总体上还是略有赢余。”

  卢博士有点讶异,“你上次没退的彻底?”

  林义假装苦笑,“形势那么好,撤退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些,于是贪心留了一小半在里边。”

  “唉”卢博士唉一声,叹口气道,“也是,做我们这行的很难守住本心,就没有不贪的人。”

  末了,才拍拍林义肩膀,“今天赶紧撤吧,晚上一起吃火锅。”

  “行。”

  卢博士开车的技术很是沉稳,斜靠在副驾驶,闭上眼睛细细聆听这年头的电台情感栏目,那腻乎乎的纯净声音也是一种风味。

  来到火锅城,卢博士把车靠边停了下来,推下林义胳膊指着外边从奥迪车上下来的两人说,“那个男生是不是你们班上同学?我上课时好像有点印象。”

  林义睁眼一瞅,顿时心惊,这韩小伟什么时候和“金银屋”的丰乳肥臀搞到一起了?

  “是我们班上同学。”

  卢博士闻言点了点头,“他们家挺有钱的啊。”

  “旁边那位是他姐姐,车是她的。”

  尽管林义很磨蹭,慢慢悠悠才跟在卢博士和唐奇后头进的火锅城。但不可避免的,林义还是同两人碰到了。

  本以为韩小伟会尴尬,没想到他隐晦拍了拍老板娘屁股,还甲了甲左眼,得意之形不言而喻。

  林义心里叹口气,这样一路玩过去,迟早会出大事的。

  星期四早上,起个大早的林义在运动场小跑了一会,后来也不知道孙念从哪里钻了出来,后面还带个尾巴。

  那人林义认识,计算机学院的篮球队前锋,打篮球是一把好手,凭着他的一手无解三分,硬是帮计算机学院拿到了校运会篮球比赛冠军。

  这女人边跑还不忘向林义挑衅,嘴巴张开无声说了个数字“16”,意思是说这是第16个明目张胆的追求者了。

  跑一圈挑个下巴得瑟一下,跑一圈交叉碰面就得瑟一下,林义后面直接败退了。

  一路气虚喘喘地跑到书店,接过日常报纸的时候,光头说,“这里还有一个邮政包裹,给你的。”

  “哪的?”

  “上面写着,来自日本名古屋。”

  听到又来自日本,林义怔了下,难道米珈又寄礼物了?

  可是一想不应该啊,她就算寄也只会写大长腿收,不会直接邮寄给自己的。

  包裹不是很大,但重量不下5公斤。林义带着疑惑走上三楼,先洗个澡去掉身上黏糊糊的汗水,才找把剪刀拆了开来。

  让林义惊愕的是,入眼的也是几小盒“白色夹心饼干”。几乎不带想的,赶紧找到米珈寄过来剩下没吃完的,一对比。

  竟然一模一样。

  再看包装纸,也是一样。林义顿时迷糊了,难道真是米珈的?

  可她在东京早稻田大学留学,而这是名古屋的,两个城市还是有段距离的。

  这些想法一瞬而逝,林义继续往下翻,终于在包裹底部找到了一个密封塑料袋。

  打开一瞧,是一张碟片,那阴森森的恐怖封面,看一眼就知道是“贞子”。好像想到了什么,林义一下把塑料袋里的东西全部抖了出来。

  果然附有一张浅粉色信笺,展开,就一行字:小气先生,猜猜我是谁?

  瞅着隽刻的字迹,熟悉的“小气先生”,林义脑海里一子下就浮现出带有小酒窝的刘荟。

  重生以来,自己只和她在图书馆为了座位,提过一次“贞子”吓唬对方,那时候刘荟说去东洋探亲时看过。

  真没想到,她还记得。

  塑料袋里最后一样东西是一本书,很精美,作者署名刘荟,看来是出版纸质书了。

  书的扉页是:小桥遇见流水,江南遇见烟雨,我遇见你。美好会遇见美好,我一直坚信。

  乍一眼,就知道是青春类言情。

  但林义对这种一点兴趣都没,随手用大拇指梭了梭,就把它丢到了书房一个架子的角落里,等着它落灰尘。

  末了,又拿起两种一样的饼干看了看,心想,这东西在日本还真有名的,不过也是真的好吃。

  这样想着,拿起一块就开始“嗦嗦嗦”地嚼吧嚼吧起来。

  11月26号,暮霭沉沉,朔风吹的干冷。

  早上7:00过,蒋华就打来电话,问:“林总,你看了今天的报纸吗?”

  被窝里的林义有些迷糊,窝个哈欠说,“昨晚上半夜才睡,现在还没起床,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要我关注的爱多胡老板一案有结果了。”

  “哦”了一声,林义顿时清醒不少,伸手把2个枕头竖起来,半抻着身子靠上面,又动了下,感觉背部柔软舒服了才问:

  “怎么判的?你把具体的细节和我讲讲。”

  蒋华说:“经审查,胡老板被起诉的票据诈骗罪、挪用资金罪、虚报注册资金罪三项罪名成立,被中山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有期徒刑20年,罚款65万元。

  一审后,胡老板不服,向上级法院提起申诉。”

  “维持原判还是?”

  “粤省高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6年,罚款20万。”

  “胡老板服气了吗?”

  蒋华低声说,“应该是没服气。我之前给陈地北打了电话,他说胡老板想见他?看来是要说情。”

  “陈地北同意见一面吗?”

  “应该是同意了,他还问我,林总你要不要去见一见胡老板。

  要是去的话,可以一起…”

  “我?”林义哑然失笑,好像胡老板好多次想见自己了,却因事情耽搁被一推再推。

  看了看床尾的挂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给陈地北消息,一起去见见这位胡先生。”

  林义和陈地北在小馆子里吃了个中饭,才一起来到了看守所。

  里边被关押一段时间的胡老板没了昔日的豪气,倒是脸上浮现出了几丝悲凉。

  见到林义,胡老板第一句话就是,“想不到你还是来看我了。

  我关押的这段时间,从没有人来看过我。想想以前,人前人后不论年纪、不论辈分,都是“标哥”“标哥”叫着,那时可风光了。

  可现在…呵呵…”

  林义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他。没想到对方都到这境地了,还活在过去,还在幻想,不值得同情啊。

  胡老板继续说,“想当初,我只花费了3个月,就把老牌劲旅、国产vcd老大步步高赶出了中南和华南市场…”

  林义直接打断,反诘道:“赶出?何来之说?现在我在外边,你可在里边…”

  胡老板也打断林义,不甘说:“要不是我的兄弟背叛我,我的合作伙伴出卖我,我会永远压着步步高出不了头…”

  安静看了会对方瞪圆的眼珠子,听着这般可笑的豪言壮语。

  林义也是不客气了,语气沉沉的道:“为什么会背叛你?是你背叛了人家还是什么,这些都不重要。

  不过从你们10年相好到合作关系破裂,我可以为你归结两点。

  第一,你不会做人。让处了十年之久的兄弟对你产生了不满,太贪了,太独了,吃相太难看了。

  第二,你的高度不够。不论是管理上、眼光上、气度上,或者文化素养上都不够。

  文化低可以自学,国内的第一代草根老总很多都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但你在这里还能大放阙词,何其可悲?历史永远只记住尾巴,成败论英雄,何时关注过程了?

  再说,你的过程真的好了?

  你所谓的击垮步步高。就是所谓的阳光计划,所谓的四件套送送送,卖一台亏一台,才半年,就亏损25亿元。

  你这是学海尔的策略吧。可是爱多就和你本人一样,底蕴不够,趟不起。

  你所谓的过程就是天怒人怨?被同行当做过街老鼠?为什么你关押了这么久没人看你?

  再说你又为何会被关押在了这里?

  呵,谈过程…”

  胡老板被林义犀利的言辞喷的哑口无言,许久才中气不足的为自己辩护,“我是胡雪岩一样式的人物…”

  看到对方还不知悔改,林义懒得废话了,还自比胡雪岩,也配?

  不过临走前,步行到门口的林义还是半转身说: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送一套管理学和经济学方面的书进来。你用这段时间好好学学,心气平和了再回想回想我们的今日所说,再看看对与错,是与非…”

  说着,也不等对方回答就走了。

  心里在想,和先前进来时预测的一样,胡老板果然是个心气狂妄的人。

  同时也在思衬,要是对方不这般狂野,年纪轻轻的也做不出那份轰轰烈烈的事业。

  真是成也此,败也此!

  胡老板见到陈地北的态度,与见林义的态度截然不同。

  一见面就说“我错了,当时没有听你的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根本没把任何人放眼里,总认为自己是对的,错把兄弟当敌人。”

  说了许多,末了胡老板一面点头。一面乞求的样子说:

  “阿北,你以前讲的都有道理,看在过去十多年的兄弟情份上,我需要你的帮助。”

  陈地北问,“我怎么帮助你?”

  到这,胡老板张了张嘴没有第一时间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阿北,只要你帮我活动一下关系,如果我有机会出去,欠你的5000万股金,会想方设法还给你。”

  听闻这话,只见陈地北叹了口气说,“你就别再骗我了。

  过去你骗了我好多次,我都原谅了你。说实话,能帮你的人是你自己。

  你还记得创业初期吗,我们的工资只有800元。

  你经常当我的面讲你的钱花光了,我以为真花光了,于是每次吃饭都是我掏钱。

  可是呢?我好多次看到你一个人躲在城西吃大餐。

  去年我们进入vcd领域。我负责生产,你负责销售。你拿了100多万的货出去,只收回了几十万。

  当时你跟我讲,余下的尾款收不回来了。而我也体谅说,实在收不回来就算了。

  没想到,后来有人告诉我,这几十万余款不是收不回,而是进了你的腰包。

  这一系列事情我一直没找你说穿,我怕伤害我们的兄弟之情。

  现在看来,如果你当初就是个讲信用的人,一个踏实的人,今天就不会犯诈骗罪。

  也不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得罪所有同行,爱多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我们付出的代价太惨痛了,你竟然还不知悔改…”

  说完,陈地北也不再搭理他,就出门而去。

  晚餐林义和陈地北吃的街头肠粉,一元一份,一人两份才堪堪填饱肚子。

  交换了下刚才见胡老板的谈话内容,两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天下竟然还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没脸没皮的人。

  林义想想也对,后世曾在圈子里流传一个笑话:

  是讲胡老板出狱后,受邀参加创业家年会。并参与了一场分论坛,这是他出狱后首次出现在公众场合。

  人们发现,曾经“狂傲”的胡老板变得谦卑、彬彬有礼。

  很多人都不相信,看起来很“老成”的胡老板只有40岁不到。但在发言时,似乎还是秉性不改:

  “我姓胡,小胡。曾经在上世纪90年代创办爱多vcd;25岁的时候曾经带领爱多集团做到了年入几十亿。

  曾经在美国接受美国记者采访,一段话以后,使跨国公司的股票从6块钱上涨到了68块。曾经接受过飞利浦非常高规格的接待—红地毯加私人飞机。

  后来因为其他的原因,公司倒闭…”

  思绪到这里,林义不由一笑,看来人家今天还是对自己口下留情了。

  分开前,林义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陈地北说,“准备涉及卫浴行业。”

  “钱够吗?”

  “暂时够用。”

  “要是将来需要帮助,可以找我。”

  陈地北沉默了会,才说“好”。

  时间进入12月份,天气愈发寒冷,但林义顾不得这些了,连轴忙碌了起来。仗着有卢博士和焦思佳导员的关系,拣着不重要的课程就开溜。

  这次实实在在的当了一次讨人厌的催债人,为了凑齐5000万,都快把赵树生、蒋华和王欣逼疯了。

  大富贵茶餐厅,名字比较喜庆。有点“港味”,又有些“广味”参在里头。

  整家餐厅满满都是这个时代的特色。绿墙壁、花砖地板、铁栅门、大灯箱、旧海报…

  贴墙上的毛笔大字价目表,标语都是手写的繁体字,红色仿皮折叠椅和老式推窗。

  午后的阳光带来了温暖,两人临窗而坐。

  苏温点了“吉利豆油烧鹅”,女人说是这里非常好吃的特色菜。

  看着这些不是富贵就是吉祥的菜品名字,林义有些脑壳疼。

  立在墙跟下许久,才摸摸扣扣点了“富贵菠萝油”、“如意干炒牛河”。

  要了瓶橙汁,给自己倒满一杯,准备给她倒时,女人温温一笑,摆手拒绝了。

  “你们都不想我喝酒,所以我现在都改喝饮料了,这也不陪着喝点?”

  听到这话,苏温只是微笑静看着他,不言不语,那迷死人的亮黑,此时却有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隐藏在里边。

  被看得久了,林义也是一尬,怪自己说话太随意了,没个把门的,竟然说了“你们”“都”。

  好在也是职场老油条了,眼珠子一滴溜,就转移话题问,“你生理期快到了吧?”

  提到孩子的事情,女人果然不再打趣他,分了分秀发说,“快了,应该就是这几天了吧。”

  说到这,女人犹豫了会,但还是迎着林义的目光说了:

  “要是这次还没怀上,就到你们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吧。”

  租房子?林义也是一呆,随即高兴说,“租什么租啊,干脆买个好点的,内里好好摆弄一番我们俩也住着舒服。再说医生交待了,你得放松,所以环境很重要…”

  苏温听不得这么露骨的话,直接打断说,“是临时的。”

  林义乐呵一笑,“都一样。”

  逗趣一番,林义说起了正事,“目前shoppingmall已经进入了轨道,细节就交由其他人跟踪吧,我这需要你帮忙。”

  说着跟她分析了当前经济形势,讨论了华尔街那些群狼们放出来的一系列“东南亚经济危机”风声,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末了,林义提了5000万的用途,希望她来运作。

  对此,苏温一点也不意外,而是说,“注意到你上次开始筹钱,这段时间我都在饿补金融方面的知识。

  不过我建议在境外操作,不然影响不好。”

  听到这话,林义很是赞同,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说,“不仅要境外操作,如果后面事情闹大了,波及到香江或大陆时,我们要及时收手,绝对不能去趟这浑水。”

  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里,苏温当然知道这里面的轻重,也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谈完正事,林义又开始招呼,“这干炒牛河还真不错,牛肉量多嫩滑,炒得也够镬气,香喷喷很诱人。”

  老话说,和心头之人相聚,宜喜宜嗔。

  味蕾大开,饱餐一顿的苏温一回到家,就被厨房里走出来的孔教授盯着一直看。

  被看得久了,有些心里打鼓。苏温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自己衣服裤子,疑惑着问,“妈,哪里不对吗?”

  谁知孔教授没接这茬,而是问,“你在外边吃饭了?我还做了你的菜呢。”

  听到这话,无语的苏温顿感轻松,刚才那副样子看自己,还以为什么地方不对了。

  孔教授转身回厨房时,看似不经意的抱怨,“你既然要在外边吃,就给家里座机打个电话啊,害我准备了好多你最爱吃的菜,这个天气,我和一一怎么吃的完。”

  苏温解释说,“今天临时有事,所以谈完事情就顺便吃了个饭…”

  谁曾想,孔教授突然转身,粗糙的打断了女儿后面的话,“这次和你吃饭的是个男人?”

  苏温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说,“妈,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工作吗?对外联络的事交给沈助理后,我接触的全是公司内部的熟人,大部分都是你认识的女性。”

  说着,也是不满说,“妈,你今天怎么了?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

  孔教授围着她转一圈,嗅了嗅,又细细打量了会女儿的脸蛋,问:“莫名其妙的话?妈可是过来人。你面色红润,步伐轻盈,眼睛的喜色还能蒙人?

  春风满面的,一看就是有心上人了。”

  这话不啻于天雷滚滚,把苏温给劈懵了,好不容易转过心思才说,“您糊涂了吧,怎么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

  今天是公司的项目取得了重大进展,我高兴不是应该的吗…”

  孔教授不理会,只是严肃地问,“他是谁?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救我孙女一一?”

  母亲这副样子,苏温心里连连叫苦,急忙否认道:“你是不是想救孙女急眼了?

  我一个带孩子的寡妇,家里又是这个乱七八糟的样子…”

  没等说完,孔教授就厉声斥责:“什么乱七八糟的样子?什么寡妇?

  我女儿要身高有身高,要脸蛋有脸蛋,要才识有才识,还具备丰神润骨,哪个男人配不上?”

  这话让苏温哭笑不得,用手抚着老母亲背说,“我是你女儿,在你眼里肯定是样样好,但是…呃…”

  说到这,苏温突然觉得特别难受,感觉一瞬间有一股子饭菜钻到了喉咙里一样,要呕吐了。

  于是也顾不得打消母亲疑虑,右手捂着嘴巴就往洗漱间疾行…

  后面的孔教授看着这离去的背影,眼珠子是越睁越大,越睁越大…

  急急忙忙跟上去,看到女儿半趴在盥洗台上干呕。又立马转身去了自个卧室。一阵翻箱倒柜,就拿着几张试孕纸赶了回来。

  手一伸,就说:“快试一试。”

  苏温看到这东西,小心脏差点被她整碎了,母亲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东西?

  竟然比自己想的还周全!

  看着女儿瞅着试孕纸犯迷糊,孔教授很是急切,“你这时候还犯什么傻?赶紧去检测呀!”

  苏温顿时满脸通红,在那双眼睛的监督下,不情不愿的拿着试孕纸转身进了卫生间。

  客厅里,孔教授拿着试孕纸在那里失神,喃喃自语:“难道我买的是假货?”

  而此时,在沙发上端坐的苏温也是松了一口气。作为过来人,刚才的干呕应该就是医生口中说的“怀孕假象”,是心里原因造成的。

  轻松的同时,又有些失望,想到那个小男人,感觉这次怀孕特别艰辛。

  女儿发呆,苏母倒是清醒过来了,又把问题回归到了起始点,“告诉妈妈他是谁?”

  看着坐过来的母亲,苏温此时没了刚才的好脾气,也知道经过试孕纸这一出,没法反驳了。

  于是站起来轻轻一跺脚,抿抿嘴就拢着青丝进了卧室,随即又把门“啪”的一声关上。

  晚上,林义在书房逗弄了一番马复制,准备起身洗漱睡觉的时候。

  赵树生来电话了,“林总,易初莲花来了潇湘,好像盯上了我们步步高超市,专门选在我们附近开门店。”

  易初莲花,电话这头的林义也是心一紧。

  这境外连锁超市可是个超级巨擘,不仅它本身强劲,背景更是大的离谱!

  ps:晚上才送葬回来,就马不停蹄写…

  本想写到10000字再发,但怕你们等急了。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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