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羁眉心截道金纹骤亮,瞬间将侵入自身的魔花绞碎。
然而药童小玥却已中招,其元神之身被七色情丝缠绕,双眸泛起妖异血芒。
“大人.”
她檀口轻启,吐出的气息都带着靡靡魔香。
“凝神静心!”
赵无羁元神化作流光掠至近前,指间掐诀,驱神术施展开来。
一阵术法构成的清辉方现,他便忽觉温香软玉撞入怀中。
小玥的一对藕臂如蛇缠绕在他颈项,元神之躯更是滚烫似火,每一寸贴合都激起二人的灵台震颤。
这种元神交融,远比肉身的亲密更强烈千倍,以赵无羁的道心和沉稳都顿觉心神震荡。
少女青丝垂落间扫过面颊,竟似万千情丝撩动道心。
恍惚之间,他不禁想起当年在琳琅洞天,初次以嫁梦术潜入小玥的梦境之中的光景。
“罢了。”
赵无羁一声轻叹,周身截道金纹忽敛。
既然当年他在梦中就成全过这丫头,今日便再遂了她的心愿又何妨?
那魔性既能趁虚而入,不正是因这压抑了近百年的情素太过炽烈?
堵不如疏。
他反手揽住少女纤腰,任其将嫣红唇瓣印上脖颈。
两道元神纠缠间泛起旖旎清光。
赵无羁却于缠绵之中保持清醒,并指如剑,以截道悄然截取魔道真韵。
再以魔道道韵同化吞噬情花魔性。
当七色情丝寸寸崩断时,小玥满足的眼角滑落的泪滴化作琉璃碎星。
不知过去多久,小玥恍若从一场旖旎梦境中苏醒,神魂深处还残留着缠绵余韵。
睁开双眼之时,才发现竟已是躺回了壶天空间阁楼内的床榻上。
眼前则是赵无羁那张朝思暮想的俊朗面庞近在咫尺。
顿时心尖一颤,羞得有些耳根滚烫。
“大、大人?”
她睫羽轻颤,忙闭上眼,似不太相信般又缓缓睁开,直到看到赵无羁的面庞真真切切,这才声音细若蚊蝇,“我我明明是在渡金丹劫.”
她一对青葱玉指无意识绞紧锦被。
方才那些似真似幻的旖旎画面与魔王怒吼交织在脑海,教人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真。
“现在金丹劫已经过了,你已经成功凝结金丹了。”
赵无羁坐在榻边,温声笑道:“有我在,自当护你周全。”
“嗯”
小玥声如细雪消融,想起梦中那段刻骨缠绵,已不清楚那到底是魔劫幻象,还是真实,偏生那情动处,已经比真实更教人沉沦。
她素手怯怯地抬起,似要触碰近在眼前的大人。
“啪。”
这时,赵无羁的修长五指忽将其柔荑握住,带着她抚上在自己的面颊。
“啊!”
温润的触感惊得小玥指尖轻颤,却听面前传来轻笑:“好生调息吧。”
说罢,赵无羁振袖而起,对候在一旁的小丫微微颔首:“看顾好她。”
他转身间,对着小玥微微颔首,随后离去。
小玥怔怔凝视着赵无羁离去的背影,素手轻颤着抚上自己的指尖。
方才掌心触及的那抹温热,仿佛仍在肌肤上灼烧。
“大人.”
她眸中水光潋滟,多年来深藏的执念如春雪消融,化作一汪柔波。
赵无羁身影如烟消散在阁楼内,转瞬已至壶天空间深处的阴煞泉眼畔。
但见泉眼深处,阵阵幽蓝煞气如雾翻涌,泉底九枚阴髓泛着溟濛寒光。
数十年前泉眼内仅余两枚的阴髓珍物,如今时隔数十年,却已是凝出了九枚之数,恰是已能够解封第八枚阴珠。
他目光微转,召出青州鼎。
却见其中雷光隐现,七枚至阳雷晶在鼎中沉浮。
再蕴养些时日,便足够开启第九阳珠。
“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赵无羁挥袖收起青州鼎,负手而立。
待解锁阴阳二珠所需的阴髓阳髓彻底圆满之时,或许也正是他破入合道之境的时刻。
“那时,我再让九阴九阳珠,一举彻底解锁!”
一念至此,他忽然想起六大祖魔所言的天地乱象。
当即袖袍轻振,周身的化神威压如潮水褪去。
他蓦地掐诀,假形术清光流转间,身影形象已是化成一名平平无奇的金丹修士。
随后一步跨出壶天空间。
天妖阁的后院之内,阵阵灵雾尚未散去,赵无羁的身影倏然腾空出现。
他的神识如无形的潮汐漫过外界的坊市。
却见坊市的茶楼酒肆之间,喧嚣依旧,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看似太平的街景下,却不知藏着多少祖魔所说的暗流。
“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乱象。”
赵无羁神识扫过仙圣宗坊市,但见坊市内诸多修士身上的万千灵光闪烁。
一些符箓摊前朱砂未干,几家法器阁中宝气冲霄。
坊市之外,各路往来的灵舟更是穿梭如过江之鲫,比末法最萧条时繁盛了数十上百倍不止。
偶尔有掠过的金丹威压,更似是明珠缀锦,时常就能撞见。
“这不就是太平盛景.灵气昌盛得不能再昌盛,难道那六个老乌龟在危言耸听?”
他眸中血月微转,考虑到这坊市毕竟是在仙圣宗的地盘。
以仙圣宗如今的威势,苍云子这个化神道君坐镇,还有诸多元婴占据各个仙峰,哪路妖魔敢在此放肆,没有乱象也是正常。
当即他神识忽如退潮般收束,转而化作无形箭矢破空而去。
瞬息掠过数千里,直达六千里山河之外。
忽然,他心神微动,有所发现。
跨越了六千多里的神识骤然停顿。
却发现下方某个依附仙圣宗的家族秘院内,竟有缕缕妖魔浊气自护山大阵缝隙渗出。
“六千多里,距离仙圣宗不近,却也不算太远,竟然就有妖魔气息?”
赵无羁眼神浮现一丝诧异。
这妖魔气息尽管非常微弱,似被阵法隔绝,很难察觉。
但在他这化神道君的神识有意观察下,却是无所遁形。
那家族外的护山大阵形成的繁复禁制,在他眼中也是形同虚设。
他心神一动,神识悄无声息潜入家族之内,长驱直入。
刹那间,整个家族所有修士的气息和修为境界,都如掌上观纹般在他眼前尽数呈现。
一位元婴老祖的灵压如渊,两位金丹修士的灵威分居家族仙山两头。
在这灵气复苏的盛世,这等家族虽算不得顶尖,却也是堪比末法前王家的雄厚势力。
“嗯?”
他的神识倏地锁定地窟深处。
感应到的微弱妖魔气息,便是源自那方位,那分明就是这家族的元婴老祖所在之地。
此时在他的神识观察中,但见那地窟内的阴煞之气凝结如实质。
数百根石柱上缠绕着道道特殊材质炼制的阵器锁链。
竟是将数十名灵性盎然的少男少女悬吊半空。
而地面蚀刻的一座血炼阵法,正泛着妖异紫光。
一些被困在阵法中的修士,与那些少男少女的精气神三宝如烟霞流淌。
顺着阵法纹路,直接汇入中央盘坐的一位枯槁老者体内。
“此人,是在以人炼丹”
赵无羁自从吸收了黄裳的部分记忆和万寿道藏传承后,眼界和阅历早已是大幅提升。
只看一眼,就瞬间洞彻关窍。
这家族的元婴老祖,很可能是在借某种惨无人道的妖魔秘法强行破境,却在元婴劫中遭了反噬。
此刻正以血炼邪术吞噬他人灵性,既补寿元亏损,又固元婴根基。
却见那老者眉心处,一道形似巨口般的狰狞魔纹正贪婪吞吐着血煞,赫然是祖魔贪魔的魔印!
这时,血炼大阵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修士突然挣扎着嘶吼:“刘前辈!还请放过我儿!我乃北云花家周氏一脉的族人!”
“周氏.”
赵无羁闻言眸光一闪,眼神中掠过一丝讶色。
当年他助王家一统四族之后,花青霜执掌大权,便将王家更名花家。
周家如今便是归附花家的四族之一。
如今竟是在此地遇见其血脉后人。
“呵呵呵天真!”
那枯槁元婴老怪冷笑,苍老如树皮的脸庞满是讥诮:“莫说是你这周家余孽,便是花家嫡系落入老夫的手中,也休想活着出去!”
“你!”
老修士目眦欲裂,嘶声吼道,“难道你就不怕花家报复?花家背后,可是有荡魔显圣道君坐镇!”
“聒噪!”
元婴老怪面色骤变,魔瞳中闪过一丝惊悸,旋即阴恻恻冷笑:“道君那等存在,岂会在意尔等蝼蚁?你们周家,当年也不过是花家的手下败将,如今只是丧家之犬!谁会在意你们的死活?”
他周身魔焰暴涨,枯爪掐诀引动阵中血光:“至于花家.呵呵呵,本座虽是背靠仙圣宗,但这些勾当,连仙圣宗都不知晓,花家又怎会为了你们几个余孽,与我刘家开战?不怕开罪仙圣宗么?
要知道,仙圣宗也是有苍云仙圣道君坐镇。”
这时,血炼大阵嗡鸣震颤,老修士怀中少年已开始七窍渗血。
元婴老怪轻笑间加深阵法运转:“你们落入了老夫的手中,就乖乖贡献出你们的身家性命作为老夫变强的薪柴,想要活命?那是痴心妄想!”
这老怪阵阵狞笑间,血炼大阵内诸多修士已是面如死灰。
“灯下黑啊.这就是堂堂正道眼皮底下发生的邪恶之事,无人来救我们了。”
一名银发老者惨笑低语。
谁能想到这背靠仙圣宗的刘家,表面光鲜亮丽如正道翘楚,暗地里竟行此丧尽天良之事?
多少前来仙圣宗的修士莫名失踪,不过是被刘家掳来做了血食。
即便有人怀疑,又岂敢调查这仙圣宗麾下的庞然大物?
“正邪?不过是由强者来定义罢了。”
刘家老祖掐诀,阵中血焰骤然暴涨,“尔等如今死到临头,也该参透这世间颠扑不破的真理,便是实力!”
就在此刻。
“你说.正邪由你定义?”
一道冰冷神识如九霄寒泉灌顶,在刘家老祖识海中轰然炸响。
那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令人窒息的威严:“不知你的靠山,是仙圣宗哪位高人?既背靠仙门又何必自甘堕落,堕入魔道?”
“谁?!”
刘家老祖顿时骇然欲绝,枯瘦身躯猛然震颤,就要起身。
然而他惊恐发现,自己竟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神识更是如陷泥沼,连最简单的神念都无法传递。
大阵血光兀自翻涌,却凝固般停滞在半空。
那些绝望的修士们惊愕抬头,只见刘家老祖僵立阵心,面容扭曲如见鬼魅.
下一刻,刘家老祖识海内金芒大绽,一道煌煌如大日的身影凭空显现。
那身影周身环绕着截道金纹,仅仅是散发的道韵光辉,就灼得刘家老祖被魔性侵染的元神‘嗤嗤’作响。
“你说本座,不会垂眸看这些蝼蚁之事?”
赵无羁的元神法相负手而立,声音如九天神雷炸响:“但本座今日倒是要看看,这人间乱世之中,究竟豢养出何等魑魅魍魉!”
“荡、荡魔显圣道君?!”
刘家老祖的元婴骇然震颤,枯瘦苍老的面容因惊恐而扭曲成了一团。
他疯狂掐诀,想要挣脱这神识囚笼,却发现周身魔气如雪遇烈阳,正在飞速消融。
“说吧!谁给你的勇气?”
赵无羁负手卓立,眸中金芒骤绽,似两轮大日横空,煌煌天威化作神识利剑,刹那贯穿刘家老祖元神。
“啊!!”
那元婴顿时发出凄厉哀嚎,周身魔气如沸油泼雪,嗤嗤消融。
其元神被金芒寸寸撕裂,记忆长河如决堤般倾泻而出,顿时如走马灯般浮现在赵无羁的眼前。
幽暗洞窟中,刘家老祖初遇魔道玉简时的贪婪 赐予玉简的仙圣宗韦长老蛊惑时的景象.
地窟血阵内,数十修士精血被抽离经脉,化作猩红溪流汇入阵眼,哀嚎声与刘家老祖的狂笑交织.
“仙圣宗外宗元婴长老.韦俊良?”
赵无羁神识如天网收束,瞬息锁定那道身披仙圣宗紫绶袍的阴鸷身影,洞悉了刘家老祖元神深处的隐秘。
他那由神识凝聚的金色人影倏然掐动抽魂诀,五指如钩,凌空一抓。
“抽魂!”
“啊!!不!”
刘舒志的元婴骤然扭曲变形,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硬生生拽出识海。
那惊恐万状的元婴小人儿,在金光中疯狂挣扎,却在强横术法镇压下动弹不得。
“驱神!”
赵无羁指诀骤变,一缕驱神清辉没入元婴眉心,倏然没入刘舒志元婴眉心。
“呃!!”
霎时,刘舒志的元婴僵立半空。
眉心浮现出奴役道纹,竟是成了提线木偶般的存在。
外面,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血色大阵突然逆转运行!
“啊!”
被困的修士惊恐惨呼刚刚出口,却骤然化作不可置信的颤音,惊觉体内非但灵气没有丝毫流失,反倒有精纯灵雾源源不断涌入经脉。
诸多灵雾如春风化雨,居然开始滋养着他们受损的道基。
“轰!”
大阵中央,刘舒志的元婴突然不受控制地离体而出。
“不!饶命!!”
那元婴小人儿浮现蛛网般的裂纹,惊恐尖叫着炸成漫天光雨。
每一滴灵雨之内,都蕴含着元婴修士毕生精华,反哺向阵中众人,令众人全都震惊。
灵雾氤氲间,赵无羁的神识法相负手而立,广袖翻卷,将这刘舒志的元神残魂收入袖中。
他面容隐于金辉之下,周身散发的道韵威压如渊如狱,恰是当世三大化神独有的通天气象。
“是荡魔显圣道君!”
“道君显灵了!我们有救了!”
不知是谁率先惊呼,满座修士尽皆拜伏。
然而,在众人额头触及地面的瞬间,灵雾中那道身影已化作金虹破空而去,唯余阵阵清音在洞窟中回荡。
“你们且自行离去,这刘家之人,无人会阻拦你们。”
赵无羁的神识如潮水般退出地窟。
就在这时,刘家两座灵峰之巅突然同时爆起刺目遁光。
却是两位金丹修士察觉到地窟异变,正欲御空出来查探。
“定!”
天穹突然传来一声低喝。
这声轻叱似天宪敕令垂落。
整座刘家洞天蓦然凝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唰!!”
却见肉眼可见的金色道纹自虚空蔓延,又如天网般瞬间笼罩了整个刘家。
那两位金丹修士的遁光尚未来得及完全展开,便如琥珀中的飞虫般僵在半空。
山门前啃噬灵骨的家犬保持着龇牙姿态,顿时狗嘴定住,犬齿间还挂着肉屑。
刘家诸多子弟和长老,悉数身影僵硬定在原地。
就连飘落的树叶都悬停在离地三寸之处,叶脉间流淌的灵气凝成冰晶。
霎时间,所有刘家血脉,上至金丹家主,下至看门灵犬,无一幸免,尽数被‘定身术’定住了形神。
唯有地窟内被囚的修士还能行动,皆是惊疑不定战战兢兢的走出地窟,只见留守的刘家修士尽数化作雕像。
有人还保持着看守的姿态,有人面露疑惑之色,更有甚者连衣袂飘起的褶皱都清晰可见。
“这、这就是道君威能”
北云花家的老者颤声低语,望着眼前这一幕,浑浊老眼中满是敬畏。
脱困修士们先是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旋即心头又泛起强烈的惊骇和敬畏。
这就是道君手段?
一字出,山河顿!
问苍茫大地,何人能抵抗道君仙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