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道:“这只兔子不寻常,留下来研究下!”
林小苏开口:“青儿,这兔子从何而来?”
“是我家里人在阴川偶尔打到的,年前专门送到了侯府,给侯爷过年呢。”
“代我谢谢你家里人了!”林小苏道:“兔子给我吧,炖就免了,给我养着玩。”
小红开心了:“我就说了吧,侯爷那么善良的人,你让他吃这么可爱的兔兔…”
青儿横她一眼:“合着就我是坏人呗。”
“没说你是坏人,你也是偶尔做点小坏事…”
林小苏笑了,从青儿手中接过这只小白兔,挥挥手:“下去吧,酒菜随意就好,不用刻意准备,我表姐也不是外人。”
“是!”两丫头下去了。
都很开心。
青儿的开心是,自家送的这只兔子,虽然最终没有摆上侯爷的餐桌,但是,侯爷显然也挺喜欢的。
红儿的开心就单纯了。
她觉得这只兔子太可爱了,真心舍不得拿来做菜,侯爷拿去养着,那就是最好的。
林小苏轻轻抚摸着怀里的这只兔子,完全确认。
这不是兔子!
这是地心异兽中的一种很神奇的异兽,此兽名“谛听”,谛听,佛经中有记载,传言地藏王菩萨座下就有一头谛听。
谛听可以听出他人心声。
此传言属实。
但是,并不完整。
完整的是,谛听乃是地心异兽,在地道它为谛听,但若入天道,则会变身。
变身的物种并不固定,可能是一只兔子,可能是一只蝴蝶,也有可能是一只白鸽,反正都是消去凶性,而选择善良的物种。
《道书》中对此有解释,称谛听偷窃天机,有伤天和,爪压恶鬼,尽显凶残,是故每一个轮回之末,都会向善而行,善恶相济,善恶互补,以全轮回道。
然而,有一个问题他没搞明白。
谛听不管怎么说,也是地心异兽中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异兽,即便在轮回之末,向善而行,化身人畜无害的兔子,也终究是拥有大神通的,怎么可能被小青的家人,当成兔子给逮了回来?
他的神识集中于它的左腿,这一集中,林小苏大吃一惊。
这股子魔气虽然已经极淡,但是,层级之高,不可想象。
魔气侵入,导致它大神通丧失。
谁伤他的?
林小苏盯着它的左前肢,时空回溯。
这一回溯,瞬间十年!
十年时间内,它在丛林奔波,一直是眼前这幅模样,但是在十年之前,一个黑暗的夜晚,他终于看到了它左前肢上的一只黑色青铜环。
这青铜环上,有一串奇异的花纹,似乎每一串花纹,都是活的,如同活蛇一般地扭曲,极其诡异。
就在那个夜晚,这只兔子自己咬断了腿,逃跑了。
那只魔环,丢下了深渊。
“研究好了吗?红烧好吃还是清炖好吃?”胡姬摸摸兔子的后背。
这兔子的后背直接就躬了起来。
林小苏笑了:“小兔子被怕,她吓你的!”
胡姬笑道:“我才不是吓它的,我就是想看看它听不听得懂人话。现在印证了,它真的是一头异兽,可以听懂人话。”
这丫头…嗯,这资深丫头看来不是花瓶,她也是有智的。
不错!
胡姬道:“再问你一句话,你会说话不?”
这回兔子瞪着她,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们怎么弄明白,你堂堂一头异兽,为什么会被普通人家打断腿,捉来当权贵的下酒菜?”胡姬也瞪它。
“嗯,这个我可以解释。”林小苏道:“它身上有魔气入侵,这条腿上,原本有一只魔环锁住,也许它自己咬断了这封锁的魔环,就此逃生。但正因为身上魔气未除,所以异兽神通无法应用,才落入普通猎户手中。”
白兔目光移了过来,落在林小苏脸上,认真地看。
胡姬道:“这与天道相背的东西,多有忌讳,也不用急着消除魔气让它恢复神通了。你拿着不合适,给我吧。”
胡姬直接伸手,将这兔子拿了过去。
如果只是要这只兔子,似乎有点失礼,但是她把话说明白了,林小苏得知道她对他的好。
修行道上,是有很多禁忌的。
大道相冲是修行人最大的禁忌。
天道世界中,你身上若是有地道的东西,天道是不喜的。
轻则让你少很多天道机缘,比如说你破关就会很难,因为突破修行关卡,本身就是玄而又玄的东西。
重则降下天罚天诛。
惟有步入执道,才可以不受影响,或者减少影响。
林小苏尚未破入执道,不能将此物带在身边。
胡姬就不一样了,她已经执道,影响不大。
林小苏略略犹豫,没有提出异议。
胡姬并不知道这只兔子真正的来历,但是,眼前却也真的不是驱除魔气的时机。
行了,就让它先当一段时间的兔子,给这位三千年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增添点人间气息。
他这边默认了。
胡姬那边已经忙活了起来。
她拔了一根头发,给这兔子包扎伤口,奇事立刻发生,这道伤口就此止血,流了十年的血啊,终于止住。
这兔子也识趣,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一舔胡姬的手心,以示感谢。
胡姬乐了。
接下来的接风宴,胡姬有点心乱。
入夜,月色是如此的美,胡姬住在他的隔壁,心头更乱,这是三千年从来没有过的滋味。
隔壁的这个男人,跟她神交过。
那来自元神最深处的烙印,她都不敢翻阅。
她害怕误了道心。
按理说,这样的心态下,她是不应该再跟他见面的。
但是,也不知为何,自从许下元宵看花灯的约定之后,她心里一天天数着日子,等待着这个日子的到来。
今天来到他的身边,她突然觉得那个日子变得不再重要。
也许重要的,从来都不是看花灯,而是见到他。
次日,天气晴好。
夕阳西下,最热闹的元宵夜,就这样到来。
林小苏来到胡姬的房门外,敲敲房门,说一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表姐,出门看花灯了…”
胡姬开了房门,兴致勃勃地跟他出门。
梅花开了。
镜湖上的游客多了。
街道之上,花车无数。
这个时代的花车,基本上就是广告,但广告的不是商品,而是女人。
各家青楼、乐坊,都扎了花车。
花车上坐着青楼的花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给路人以最直观的牵引。
乐坊里,最好的乐师奏着最动听的乐曲。
这本质上也是生意。
除了青楼乐坊之外,也有很多大户人家,也扎了花车,将他们未嫁的闺女置于花车之上,戴幅薄纱,引来世人的关注,这也是广告,告诉京城的年轻俊杰们,我家有女初长成,若想提亲请趁早…
前面青楼和各大乐坊的门口,花灯遍布。
形状各异。
有圆形的,有方形的,有鱼形的,有人形的。
花灯将这个夜晚感染得格外有节日氛围。
花灯下的灯谜,也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
林小苏和胡姬走过大街,在人流之中越来越放松,猜灯谜,吃糖葫芦,看湖边柳色,欣赏绝妙佳音。
这于林小苏是难得的体验。
这于胡姬更是。
三千年了,独居深山苦修行,人间烟火离之甚远,她没有告诉他,这是她三千年来第一次看花灯,这更是她人生中第二次看花灯。
上一次看花灯,还是跟姐姐一起看的。
那一次元宵节后的中秋节,她在北楼送别姐姐,从此音讯全无…
“那座楼,像不像你画中的北楼?”林小苏指指左侧的一座楼。
胡姬目光抬起:“还真的有点像。”
“上去坐坐?”
“好!”
坐于北楼顶楼,下方的喧嚣,似乎跟他们隔了很远,楼下的镜湖水,似乎跟他们很近,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他们坐在楼顶,似乎也坐在下方人视线中的月亮之中…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三千年重过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飞鹤断矶头,故人犹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胡姬轻轻吟诵起当日林小苏给她留下的这首词。
一时之间,心潮澎湃。
“想你姐姐了?”林小苏轻声道。
“是啊,我始终想不明白,如果她没有入苍渊,又去了何方?天地苍苍,人海茫茫,她到底是生是死?”胡姬道:“也许我该去一趟时空道,请时空道主时空回溯,让我追一追她三千年前的历程。”
林小苏道:“时空道主,可以回溯三千年?”
“传说中,他可回溯千年,但传说终究只是传说,真实的他,究竟能回溯多少年,无人能知,兴许真的可以呢?”
突然,一缕琴音从湖上传来…
美妙的琴音一出,吸引了半座楼的人。
镜湖之上,一条花舫,花舫之上,一女白衣如雪,坐于甲板之上,妙手奏琴,天上之月,似乎化为水中之仙姿,一时姿态无双。
“这是《春江花月夜》!”有人叫道。
“这就是雪衣侯的《春江花月夜》?”有人道:“江南道上的人言,春江一出,月幽人远夜无瑕,果然是宛若天外仙音也。”
胡姬目光霍然从湖边收回,落在林小苏脸上,眼神里很吃惊:“你作的?”
“咳…算是我带入这方天地的吧!”林小苏很客气。
“如此绝妙之乐,我竟然需要从他人琴下听来…”胡姬心潮起伏。
内心一堆的难怪。
难怪青丘山上,几个公主被他迷得五迷三道。
他是真有货啊…
且不说这帅气的脸,且不说这雪衣侯的头衔,且不说说话间的出口成章,单就这开创绝妙佳曲的倾世才情,怎不让人心动?
“《春江》虽美,我却更喜欢他的《葬花吟》,妖域一曲压万族,真是扬我人族俊杰的万古风流也。”一个年轻公子轻摇折扇道。
“陈兄的万古风流,指的怕不是《葬花吟》,而是他一阵灭了妖皇宫的万古豪情吧?”
“哈哈,李兄,看破莫要说破,那一战,可不宜讨论。”那个姓陈的道。
“有什么不宜的!”李兄道:“那一战,固然忌讳,但是,有谁能敢对雪衣侯说个不字?他身后有苍渊柳叶,难道还怕人说不成?”
胡姬眼睛越睁越大,一缕声音钻入林小苏耳中:“有没有听清那一桌的话?”
林小苏微笑点头。
“你真去了妖域?灭了妖皇宫?”
再点头!
“你身后有苍渊柳叶?你是苍渊的人…”
胡姬激动了。
林小苏轻轻摇头:“我不是苍渊的人!我身后也无苍渊柳叶!”
胡姬道:“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这是我有意营造的误解,我要让世人以为我有苍渊背景,你不是外人,你不可受此误导。”
胡姬愣住了:“刻意营造苍渊背景,无中生有将苍渊卷入是非圈,公子,你在玩火!”
“会怎样?”林小苏道。
胡姬道:“苍渊柳叶我听说过,苍渊十三天罡中的一人,以杀伐果断闻名天下,不管面对何种人,何种势力,他一惯的作派就是一剑斩之!若是知道你拿他当挡箭牌,兴许会真的激怒他。”
“他会来找我吗?”
“会!”
林小苏笑了:“其实这正是我的第二重用意,我除了拉他当挡箭牌之外,还需要他来找我!”
胡姬愣住了。
同样的月圆之夜。
一处神秘空间里,柳树垂絮。
老柳之下,一个中年男子独坐。
风吹过,拂不动老柳的柳絮。
月洒下,似乎也探不进柳荫之下。
柳荫之下的空间,似乎在这方天地,又似乎根本不在…
前面的河面,一条人影贴河而来,此人看着极其年轻,宛若弱冠少年郎,但是,若是有行家在侧,只需一眼就会知道,面孔是会说谎的。
此人踏波而行,达到了人行波浪上,波人两不知的境界,这分明是执三的境界。
世间执三,绝无千岁之下的人。
踏波执三来到柳下中年人面前:“柳兄,你最近又收了弟子么?”
柳下中年人眼睛慢慢睁开:“别人不知道本座门下弟子的情况,你梅兄还不知道?”
“正因为知晓你的情况,本座才颇为吃惊!”梅兄道:“你可知二十天前,妖域发生了一件奇事?”
“何种奇事?”
“世人言,你苍渊柳叶二十天前在妖域出手,出手四次,前三次,杀了天妖大军三名首脑,第四次,在妖门门主亲现之时,以一枚柳叶横在一个年轻人面前,让妖门保持冷静。”
“二十天前?本座孤叶城出手惩戒妖皇十九子之后,就闭关了,何曾出过天罡湖?”
“果然是人假冒!”梅兄轻轻一笑:“打开一道窗户,本座回溯时光,让你瞧瞧当日的柳叶!”
柳叶手轻轻一抬,一道门户开启于他的指尖。
指尖之下,妖域大地清晰呈现。
梅兄手指也是一点而出,时光回溯。
定格在二十天前。
妖域裂天谷…
下方是天妖大军,峰上是一座行宫。
行宫孤独地旋转,一名统帅立于行宫之上。
一枚柳叶穿空而过,演绎出神鬼莫测的剑道流光,统帅身死道消!
苍渊柳叶眉头猛然锁起!
第二幕,黑云峰!
又是一枚柳叶。
第三幕,荒原,还是这一枚柳叶!
第四幕,妖皇宫。
妖皇宫已在阵道之下灰飞烟灭,天空开了一扇天窗,十多名妖门高层长老齐出,在扑向一个年轻人的时候,一枚柳叶穿空下,演绎苍渊柳叶“空间剑道”的特征。
妖门长老全都止步,脸有惊恐…
苍渊柳叶深吸气:“好大狗胆,敢冒充本座,搅弄风云!”
“风云的确已起,妖门与长老团联系,探听你苍渊柳叶深度插手妖域之事,究竟是何用意。”梅兄道。
“此贼,何人?”
“大荒皇朝,雪衣侯苏林!”
苍渊柳叶目光缓缓抬起,他的眼中,凶光大盛,他面前的空间,变幻莫测。
“柳兄现在就要出发了吗?”
苍渊柳叶缓缓摇头:“今夜零点,就是小师妹冰棺启封之始,此事关乎重大,变数谁也不知,我们掌七法之师兄,都该在场,以策天地之变。待得此间事了,本座亲入红尘,拿下此贼,送到长老团面前,以澄清这个误会。”
荒京,月上中天。
行人渐稀。
林小苏与胡姬并肩而回,元宵节花灯,至此而结。
未有波折,只有一次温馨的人间行走。
次日,林小苏入宫,求见陛下。
开门见山欲巡视北方,陛下闻言大悦。
面前之人巡视江南,他赚了个盆满钵满,春节刚过,他又主动北巡。
这是又要发财的节奏啊,陛下微笑:“爱卿欲北巡,朕欣慰甚也!你当日之战队,尚在折云台,朕许你随机调用之权!”
“谢陛下!”林小苏拜别陛下,出了深宫。
三条人影飞起,飞赴兰州。
此三人,林小苏,胡姬,青莺。
胡姬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白兔,这只兔子,正是昨日从小青菜刀下解救出来的那只,它,不是小白兔,它,是一只地心异兽:谛听的天道版。
“刚刚听青莺说过,你昔日南巡的部队正在折云台对燕国而战,你此番第一站是直赴边关么?”胡姬道。
青莺眼中有明显的激动之色。
她在兰州之时,每日以他的传奇而饱受激励,听着他抬手间将宗门压得抬不起头的宗门壮举而兴奋得夜不能眠,而今,终于可以亲眼见见他的沙场征战手段了。
然而,林小苏轻轻摇头:“折云台外,跟燕国的战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打了上百年了,我们先去宁城瞧瞧。”
青莺道:“倒也是,折云台那边,去年年前挺凶险的,这会儿平静了许多,听闻这是因为燕国出了一件天大的丑闻。”
“哦?何种丑闻?”林小苏道。
“听闻燕国都城幽都,有人贴了上千张大字报,言燕国国君并非燕君嫡系血脉,而是心门圣子的种,燕国那边乱成一团,对咱们大荒国这边的征伐也大受影响。”
林小苏笑了:“另外三方战场,是不是也有同类的丑闻?”
青莺目光微亮:“侯爷你知道啊?”
“听过一些传言,并不翔实,青莺你说说…”
青莺将这两天收集到的新情报和盘托出。
其余三处战场,所涉及的三个国家,也都有丑闻,手段与燕国如出一辙,都是在他们的都城贴大字报,一夜之间,大字报贴了满城,民众尽皆知闻,里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燕国国君是心门的种。
夜国前线统帅,是心门的人,开元国的太子,是心门的人,楚国的宰相、兵部尚书,全是心门的人。
形成的影响,是巨大的。
燕国那边乱成一团,宗室反应最为激烈,几个王爷联手,已于西北兴兵讨伐,燕君面临双线作战,折云台前线,大荒士兵日夜派人在那里唱歌,唱的歌儿还蛮好听的,跟《春江花月夜》的旋律差不多,但唱词就粗鄙了,歌词言:燕国君王心门种,边关流血为了谁?
这个时代的士兵大多还是有忠君思想的,视为皇帝拼命为一种荣耀,但这歌儿明白地指出,你家皇帝是心门的种,你们还有为皇室拼命的忠君思想吗?
仅仅一句歌词,就最大限度打击了燕军的士气。
这是张滔的主意,歌词还是他写的。
是的,张滔也随着狂狼的大军出发,在军中扮演军师的角色,在北方折云台,试验他从林小苏身上学到的“兵道”。
“以歌攻心”,就是他兵道上的一种。
西边夜国派出来的前线统帅,丑闻缠身之后,夜国皇帝紧急换帅,西部战争的烈度一落千丈。
东边的楚国,兵部尚书已然下狱,宰相也是丑闻缠身,政局一团乱,前线战争也受到了很大冲击。
而南部战线的开元国,太子身陷丑闻,东宫地位受到了很大威胁,皇子争储陷入白热化,但是,前线战事未受影响,开元大军跨海而攻,还是勇猛的。
然而,他们遇到了七皇子。
七皇子可是在折云台真刀真枪与敌拼杀十余年的皇子,一上战场,雄威大发,辅以侯爷赚送的空天阴阳逆乱大阵,连战连捷,开元大军节节败退,目前已经完全退出了大荒国界,舰队只能在南海外海游曳…
说话间,他们瞬息千里。
中午时分,已经抵达兰州。
一到兰州,属于大西北的茫茫苍苍,给人以苍凉浩瀚的感觉。
山无比的高大。
峡谷,无比的幽深。
大江在这里奔腾咆哮。
天地,在这里格外高远。
如果说这苍茫大地,有一颗明珠,无疑就是兰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