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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1、别说废话,干就完事了

  火车,这是一个高贵又神奇的词,它不需要更多的描述,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时代的代表。

  那是把一个时代所有顶尖智慧都糅合在一起的旷世神作,用任何一种语言都不能精准描述它所带来的夺目光芒。

  它终结了人类数千年的马车时代,开启了真正属于恐怖直立猿的超进化。从它之后,再没有任何一项发明能够如此直观且彻底的改变世界文明的走向,同时它也让不确定的世界变得具体了起来。

  而如今,夏林就是在办这件事,他需要一个符号并且用这个符号将新旧两个时代分割开来,之前他有很多的备选方案,但不管是电灯还是拖拉机都不具有真正的跨时代意义,因为那些东西是可以被替代的,并非独一无二。

  最终他还是把火车定为了时代的分隔号,不过就凭现在的整体技术能力,想要弄出来是有难度的。

  但那又怎样?攻坚克难嘛老兄,亚洲区的老大,生来就是为了克服困难的嘛。

  所以夏林开始闭关了,他亲自协调了几个大佬单独开辟了一个区域来折腾这玩意。条件其实是挺辛苦的,因为这地方连个顶都没有,几乎就是露天的环境,但露天就露天,他带着一众学生扎个帐篷就住里头了。

  而火车最核心的是什么?就是锅炉动力系统,锅炉已经有了,但那玩意能有七八米高,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这些东西小型化。

  一开始夏林的想法是好的,但在执行了一阵子之后他就开始抓耳挠腮了,耳边不停浮现出钱老说的名言“人再笨十四岁还能学不会微积分?”,但现实就是不会的是真不会,很多东西他真是毫无保留的教了,但第二天实操的时候仍然是错漏百出,不是管子接错了就是密封线怎么都卡不死。

  夏林骂了一天,骂到晚上他捂着脸差点哭出声来。

  一个手上沾染了几十万人鲜血的新时代白起,一个一手掌控王朝兴替的超级权臣,一个被人开碑立传铸像塑庙的活传奇,在一天之内差点被自己一手带的学生气哭三次。

  “公差公差公差,跟你们说了多少次,铸造件公差一定要考虑到热胀冷缩,你给铁管套铜管之前,一定要提前留好两个不同材料的特性区别!”

  夏林近乎咬着牙对学生说道:“老子跟你们讲,谁要是再犯这种低级错误,我给你们扔炉子里祭天!”

  而第二天,更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话说人究竟能捅多大的篓子,现在夏林是完全能够体验到了,就因为看错了标尺小数点,导致蒸汽出口的口径比入口小了十七倍,当蒸汽从里头喷出来的时候,直接喷了能有三十多米远,而且因为这个时候极端危险,除了当即关闭炉膛降温,人是不能上前的,所以这源源不断的蒸汽活活烫死的老乡家栓在那里帮他们拉配件的牛…

  夏林赶过来之后看到那牛都七成熟了,他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点上了一根烟,默默的看向天空,然后有些茫然的对这帮学生说:“说吧,你们到底是谁派来克我的。就这么点小事,你们能给我干的是花样百出。”

  但他能怎么办呢,带着学生带上银子去了老乡家里又是道歉又是赔钱,真的是把一辈子的脸都给丢完了。

  虽说这让他也算吃上了牛肉,但他真的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要知道这帮人在科学院可都号称天骄。

  天骄啊,那可是走在外头都会有学弟学妹冲他们发出“哇哇哇”声音的人,如今却一个个蠢笨如猪。

  而现在夏林却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因为这些人都是他亲手挑选调教出来的人,如果现在把他们放出去,那么也许在学术界他们不会对夏林造成任何影响,但在教育界他们足可以叫夏林身败名裂。

  煎熬啊,熬到了盛夏时节,本身气温就炎热,他们还要每日围着几个甚至十几个造型不同的大锅炉,所有人都只穿着一条大裤衩子,包括夏林在内。他们也不像外头想象的那样所谓的搞研究就是风度翩翩的围着一张桌子畅所欲言,而是每日都要在百斤的铸造件和一车一车煤炭之间周旋,每个人都被操练的像是个船工一般,皮肤黝黑、肌肉发达。

  不过也有一点叫夏林庆幸,就是苦归苦却没有一个人半途而废,这帮人笨虽是笨了一些,但毅力惊人,明明一开始都是细皮嫩肉的读书郎,如今变成了一身腱子肉的莽夫却也并没有太多的抱怨。

  而那原本让夏林以为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弄出来的蒸汽火车,现在却已经是完成了三分之一,甚至可以说已经是有鼻子有眼了。

  因为项目是绝密的,所以即便是家人也不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甚至都不能知道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整体说来就是与世隔绝,几乎是断绝了与外头的联系,哪怕是夏林都错过了豆芽子分娩的那日。

  这期间锅炉爆炸了三十回,有七十人次不同程度的受伤,三人成了残废,就算是夏林也被铸铁件砸断了三根脚趾。

  但他们这也都算是克服了下来,那火车就在他们这种蚂蚁搬家一般的雕琢下一点一点的逐渐展露出了峥嵘的头角。

  而这一展便又是到了秋天,从春到秋,他们被关在这里半年有余,然而火车的计划却还差的很远,不过至少现在大家都可以保持乐观了,因为锅炉带动的曲杆运转的非常丝滑,他们有信心可以让这个巨大的铁疙瘩跑起来。

  但问题是这种重量的东西普通陆地上肯定不可能转的起来,所以铁轨也需要开始修建了。

  一旦开始这种基础建设的阶段,那投入的东西可就多了去了,浮梁所有的钢厂立刻进入到了战时状态,预备许久的钢铁随着滚烫的锻造炉开始源源不断的向外流淌而出。

  而当工人陆续走上工作岗位开始铺设铁轨时,普通的百姓却对此表示一头雾水,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地上要突然堆满碎石更不知道为什么在粗大的木头上要假设一段并不便宜的钢段。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个能保密的项目,从试验场地一直到乐平乡往返大概有百里之遥,而那上万人的工程队昼夜轮替在那干活,只要不瞎的都能看见他们在干个什么,虽不理解但十分好奇。

  只是人终究不是铁打的,夏林到底也不是十几岁的年轻人了,也许是因为过度劳累也许是因为身边那些笨逼给他气的,在今年的第一场秋雨之后,他病倒了。

  浑身高热,还伴随有惊厥症状,被送到医学院时他已经变得像是烧红的大虾一般,而且呈现弓形躯体,眼看再不处理人就得走了。

  进到医学院,几乎是所有大佬级的大夫都出来给他会诊了,就连专心撰写医书和论证之术的孙神医都过来了,最终确定是因为伤口感染没有被重视导致的脓血症,这上下好一顿折腾,命的确是保住了,但却被勒令在百天以内都必须强制在医学院中治疗,否则脏器内亏,下次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夏林在苏醒的第二天就想翻墙跑路,但却被抓了回来,甚至抓他的人还是奉陛下命对夏林严防死守的,而且命令非常决绝,就是无论他说什么他怎样威胁,一概不能放他出去,还要封锁所有他可能出去的路径。

  “你还想跑?”

  冬娘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一圈夏林:“你知道今日是几月几日?”

  “七月二十七。”

  “八月六了。”冬娘冷笑:“你人世不知的躺了整整九日,若是你父母泉下有知,不知道卖了多少人情才能让你醒来。”

  夏林明显一愣,他仰起头来看着冬娘:“九天了?”

  “对,九天。这期间无数人来看过你,也无数人问我你究竟几时能醒。”冬娘此刻无奈摇头却显得有几分怒意:“我回答不得,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死。脓血入脑,几乎可称之为绝症,你是运气好了一些,可若是现在不去了根儿,你会死的。”

  说到这里一贯冷冰冰的冬娘竟是有眼泪无声滑落,但她却仍是倔强的侧过头去,这还真挺符合她的一贯人设。

  夏林叹了口气,这会儿他才意识到其实他现在全身上下那是一点劲儿都没有,血管都是干瘪的,这一下他突然之间就天旋地转了起来,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怀疑世界是虚拟的,明明在十分钟前他被抓回来时可是正在奋力的翻墙,那会儿他并没有感觉到这些。

  执念,对!一定是执念。那种超脱生死的意念之力当真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因为他在苏醒的一瞬间,想到的就只是“他妈的完蛋,工期要延误了”,就是这股气让他这个已经没了半条命的人当时甚至迸发出了超乎想象的力量。

  在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后,他现在那口气泄了,甚至连坐起身都感觉力不从心。

  不过好在他并不是七老八十,恢复的速度也还算可以,不过就是这隔离病房的日子有些孤单。

  醒来的第一日夜晚,他仍不能吃正常的食物,那些被搅打成糊糊的东西吃得他是欲仙欲死。

  不过直到半夜时,他突然听见了院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等他反应过来时就见一个人影从三楼的窗口爬了进来。

  那人先是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确定寻房的人都去休息了,然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回来点亮了煤油灯,光线亮起来之后夏林这才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景泰帝。

  他手上拎着烧鸡和酒,还有用荷叶包着的烧肉,那味道隔着八成包装夏林都闻到了。

  “起来吃点?”

  见到夏林醒来,景泰帝扬了扬手上的东西,然后又紧张的朝窗外看了看:“吃点?”

  看到景泰帝那样子,夏林真是好气又好笑,这厮没把自己当病人更没把自己当人,这还吃着流食呢,那边又是酒又是肉。

  “你知道我醒了?”

  “那是自然,外头都是我的人。”景泰帝指了指医学院墙外那些虽穿着便装但一直来回巡视的人:“他们说你今日翻墙被抓了,我想着你都能翻墙了,喝点酒应当没事。”

  夏林本想拒绝,但他真是受够了那些猪看了都得迟疑三秒的墨绿色糊糊,所以双手支棱在床上坐了起来,接过景泰帝递过来的酒葫芦和鸡腿便吃了起来。

  “这几日啊,你两个正妻来了,李贼的皇帝也来了,边关七路大军全部严阵以待枕戈待旦,那阵仗好像是秦始皇驾崩一般。”

  “你怎么知道?”

  “七路边军发函到了朝廷,张仲春已经带人去安抚躁动的边军了,我跟你讲这会儿要是你真的死了,各方诸侯世家都得给你殉葬。”

  “嗯,我知道了。”

  夏林点了点头但并没说什么,因为这就是他留下的保障性命令,如果没有他亲自下令解除,一旦他中途死亡,整个中华大地上所有的世家贵族都会为他陪葬,一个都不能留。包括陇西李氏和河洛拓跋氏在内,也就是说也许拓跋靖一家子和李渊一家子能活,其他的皇族也都要剪除干净。

  这是最后一道保险,非常恐怖的开关。

  “完了。”夏林突然拍了拍脑门子:“我的战略意图暴露了。”

  “其实是你差点死了。”景泰帝轻笑一声,瞥了夏林一眼:“我要替我族人谢谢你的不杀之恩呢。”

  “我能怎么办?”夏林无奈的摊开手:“如果我真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时候死了,你猜会出现什么结果。”

  景泰帝没说什么,但这次的边关异动着实让他彻底明白了夏林的意图和战略构思,这厮是真的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

  “我求你别死。”拓跋靖双手抱拳:“好歹给我些时间,别动不动就灭族。”

  夏林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毕竟人家拿他当兄弟,他天天惦记杀人全家,这个事说出来都有些叫人不好意思。

  “明日我就回去了。”景泰帝长叹一声说道:“来这里主要也是跟你告个别。”

  “不是赶都赶不走么,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

  “回去想法子拆散拓跋家。”景泰帝垂下眼睛:“朕非天命,但老牛尚舐犊情深,我总不能看着族人倒在面前。”

  “你是天命。”

  拓跋靖抿了抿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摆了摆手,指了指夏林手中的烧鸡,示意他快些吃。

  说实话,夏林此刻的确是有些动摇的,但他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拍了拍景泰帝的手。

  “一手油别蹭我身上!”

梦想岛中文    完蛋,我来到自己写的垃圾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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